第八节:火焰山大逃亡
一百二十九、遭毒手命悬一线 众豪杰义愤难填
解开封穴后的苟畦,静静地躺在只是两条长板凳上面架着一块木板的所谓床上,侯富車被他折腾的已筋疲力尽,搀扶着同样疲惫的卿爷,来到八仙桌前坐下休息,小杏儿端上热茶请卿爷品茶。当荣稼卿嗅过茶香,正要品抿时,从苟畦屋内传出一阵撕心裂肺地嚎叫,大伙急忙来到门前,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
原本躺在床上的苟畦,这会儿却坐在床边,两眼珠子瞪得似乎都要爆出眼眶,凶狠的目光盯着前方,却不知聚焦点在哪?两手在胸前乱锤狂抓,嗓子里不停地发出夜猫子叫春般地嘶嚎。
侯富車知道,这是又犯烟瘾了,必须用强制手段方能控制住他的狂躁。遂急忙招呼朱能一起扑向苟畦,侯富車拽下小杏儿手里的抹布,率先勒住苟畦的嘴巴,将他摁倒在床上。朱能取来一根绳子,将苟畦胡乱抓挠的双手扳过头顶,绑在床下的马凳腿上。苟畦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喘气,脸部表情惊厥恐怖,虽然手和头被控制住了,身子却剧烈地扭动挣扎,两脚乱踢乱踹。侯富車翻身跨骑在苟畦的胸上,欲压住他不停扭动的身子,同时用抹布使劲勒着他的嘴,叫小杏儿去拿根绳子,叫朱能到后面去压住他的脚。朱能迅速转到苟畦脚下,骑坐在苟畦的大腿上,使劲地摁住苟畦的双脚。小杏儿找来一根粗绳子,和杨二小姐俩人合力将苟畦往床上捆绑。苟畦更是歇斯底里地挣扎,整个床被折腾的剧烈悠荡。“轰”的一声闷响,架在他脚下的那条板凳突然翻倒,床板向地上滑去,坐在苟畦腿上的朱能,猝不及防,被倾斜的床板带着大头朝下向前栽倒,后脑勺顶在了墙上,苟畦的两只脏兮兮的臭脚,正好蹬在朱能的脸上。朱能就像个大虾米似地,头朝下,屁股撅在半空中,脑袋被苟畦的臭脚蹬在墙上动弹不得。脖子窝在墙脚下,下巴深深地怼进喉腔,气管和声带如同系了个死结,漫说是呼救,喘气都已变成了捯气儿。
万恶的苟畦,两脚不停地在朱能脸上蹬踹。可怜的朱能,大头朝下窝在墙根儿下,手脚并用却使不上劲儿。待侯富車和杨二小姐好不容易将苟畦的上半身绑牢后,猛然发现朱能就像一条活鲤鱼被丢弃在晒谷场上,一番挣扎后绝望地一阵阵抽搐。
侯富車和杨二小姐急忙跑到苟畦床脚,侯富車抱住苟畦的双腿,费尽浑身气力,才将他绷直的双腿扳弯曲,杨二小姐费了好大劲,也没能把如同被开水烫过的猪一般死沉死沉的朱能,从墙脚底下拽出。由于三个人都压在苟畦身上,折腾的只剩下一条马凳支撑的床板不堪重负,终于“嘭”第一声轰然倒塌重重地砸在地上。
原就瘦骨嶙峋的苟畦,被重重地砸在地上,所幸下面有床板和一层厚厚的稻草铺垫。努力压住他上半身的侯富車,也不枉练过几天毯子功①,就在床板落地的刹那间,敏捷地一个轱辘猫滚下地面,苟畦这才侥幸逃过了骨折筋断的厄运。更值得庆幸的是,被挤压在床脚下的朱能,终于解脱桎梏,如僵尸似地直挺挺地扑将下来,穿着胶底鞋的一双大脚,重重地砸在苟畦的头上,把只剩下一口气的苟畦,再次砸的昏死过去。
杨二小姐早已被满屋子的臭脚丫味儿熏得喘不过气来,她屏住呼吸,推开窗户,把头伸到窗外,道:“真是要熏出人命了!”
朱能的气管舒展开来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痛苦呻吟着:“我被熏死了——!”说完挣扎着起身,摇摇晃晃地闪出屋外,将门关上。此时也不知是被熏的还是被臭脚丫蹬的?面红耳赤、头晕脑胀,跌跌撞撞地冲出堂屋,蹲在屋檐下扶着柱子“哇哇哇”地大口大口地呕吐不止。
荣稼卿坐在八仙桌前喝茶,侯富車表情凝重地在八仙桌前坐下,他早已被折腾的筋疲力尽,也顾不上满身抓痕的疼痛,和一身破衣烂衫的狼狈。抱起桌上的瓦罐大茶壶,“咚咚咚咚”地一口气灌到底朝天,才重重地将茶壶往桌上一顿。虽然力度不大,但在几乎凝固的氛围里,显得异常沉闷。他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茶壶,那样子像是满腹的怨恨要冲着它发泄一般。小杏儿见状急忙将茶壶提进厨房,重新为他沏上一杯茶,又为荣稼卿续上热水。
杨二小姐和朱能清洗干净后进屋,朱能嘟囔着:“就是那个狐狸捕头搞的鬼!寻宝没寻到,还……”
杨二小姐始终不认为苟畦被关进大牢,是扈仁策划的阴谋,更不希望在卿爷面前揭自家的短,毕竟侯富車和扈仁是合作伙伴。遂打断朱能的话,转移目标愤愤地说:“这帮军阀太可恶了!好好一个人让他们整成这样。”
侯富車知道朱能容易犯寸,却没想到他这么没有没眼力价,也不看看屋里坐的是谁,就信口开河。好在自己早已把与扈仁相处的目的,一五一十地跟卿爷坦白交代的明白彻底,否则,卿爷真要是怪罪下来,那自己精心策划的小洋楼“寻宝”“阴谋”,真要被这寸劲儿给毁了。也幸亏杨二小姐不动声色地将目标转移,也算是避免了把自己推到风头浪尖,遂也就顺坡下驴地对杨二小姐叹息道:“嗨!你是没看见,那些关在牢房里的人,真的好凄惨!”
正如侯富車所料,荣稼卿曾听侯富車详细说明过与扈仁交往的真实目的,也就不把朱能的话当真。他此时内心所虑,还是那些仍然被关在石牢里的人,他们的境遇也许比苟畦更为凄惨。如果连我都视而不见置若罔闻,漫说是江湖义士,就是眼前的几个后生眼里,都将失去光泽。那还有谁能为此事忧心?可,天津卫地界上无人不知,卿爷已经退隐江湖,如若要插手此事,必将坏了江湖规矩,岂不落下个不仁不义的骂名。他抬起一直眯缝着的眼皮,左右扫了一眼三张满怀期待的脸庞,带着忧郁的口吻叹道:“是呀!牢里还关着很多他这样的人。”
杨二小姐不假思索地道:“那我们去救他们!”
侯富車扭头瞟了一眼杨二小姐,微微摇头道:“离开石牢后我也一直在想这事,石牢四周布满了荷枪实弹的哨兵,这风险太大了!若没有万全之策我们贸然劫牢,一旦败露,曹大帅岂能轻饶了我们?”
前些日,为救出苟畦,侯富車与杨二小姐商量着搬请卿爷出马,实乃迫不得已之举。现在探明石牢里还关着许多人,还在遭受与悲惨虐待,两人又不约而同想到营救,又不谋而合地想到荣稼卿,并旁敲侧击的抛出话,试探荣稼卿的态度。
屋内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编者按:细腻的景致描写,幽默的对白设计,滑稽的行为举止,深邃的人物内心,戏剧性情节演变,在险象环生扑朔迷离的情节里,若能给您营造出轻松愉悦的阅读享受,就是我的追求,谢谢您阅读,请您品头论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