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火焰山大逃亡

一百二十二、虎猴斗气候消息   诡谲异象事态急

扈仁憋着一肚子气，原想忍下这口恶气，待从猴子的表现中察微知著，弄明白突发意外的缘由，再收的定力，做出必要的反应。看来这狐狸还是略逊一筹，被侯富車几番激弄，还是憋不住，绞尽脑汁想出了一个欲盖弥彰的招，压低嗓子道：“猴子，你只说要天津卫的小洋楼资料，那哪国租界小洋楼不是小洋楼呀？我一门心思为你着想，考虑你新支的寨子新锅伙①，要实力没实力，要技能没技能。我要把法租界的资料都交给你，万一出了差池，我找谁去？……再说了，法租界的小洋楼资料，是想搞就能搞到的呀？我要有那么大能耐，我早就不是今天的我了。”

侯富車两只爆着血丝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扈仁，认真的听着扈仁的辩解，原以为他被激怒，能说出点有价值的东西，没曾想；狐狸再着急他还是狐狸，他竟然还移花接木欲盖弥彰。不过，听话听声锣鼓听音，甭管有意还是无意，他说出了迟迟没提供小洋楼图纸的顾虑，这也不乏为意外收获了。遂侯富車也压低嗓音凑近扈仁耳边，轻声细语地道：“我承认我的实力不济，但是，洗劫洋人公使馆，却如海河里淘一桶水、把洋捕头塞进女茅厕，就如同拿煎饼果子就茶汤，家常便饭！……”侯富車靠回椅背上，端起茶杯掀开杯盖，耷拉下眼皮子瞟着杯子里，一副洋洋得意的无赖相。道：“怎么？不服气？不服气行啊！你现在就可以离开这里，从此一刀两断，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井水河水两不犯。请吧！”侯富車举着杯子盖的手，向着茶馆门口一摊，两只兔子眼瞪的似乎要掉出眼眶一般，吓的扈仁不住地后仰，以躲避侯富車那似乎能烧穿心扉的那股火焰。

扈仁被侯富車狠狠地将了一军，俩眼直勾勾地盯着对方，脑子里快速盘算着应对之策；这猴子说话也太歹毒了，还哪壶不开就提哪壶，尽戳人的短处。自被关进女厕所后，就一直耿耿于怀，总琢磨着伺机报复苟畦，本想借刀杀人，利用曹大帅的手下羞辱苟畦一番，没曾料到，又被这猴子踩着尾巴。更可恶的是这猴子，竟主动揽下了法国公使馆盗窃案主谋的责任，这就意味着明白告诉你；你扈仁若睚眦必报，就冲着我老侯来把！跟别人无关。从侯富車以往的行事风格来看，他这可不是勇于担当的行为，他更多的意图是摆出最后摊牌的架势，测试我扈大探长的韧性。倘若此时耐不住性子，抬屁股走人，这猴子指不定会使出什么歪招，断送自己的前程，仅凭自己亲眼所见的几件事，就不难看出，这猴子可谓诡计多端，阴险毒辣的集大成者，遂此时此刻万不能意气用事，而毁了自己蓄谋多年的计划。反之，如若对猴子咄咄逼人的恶语相加不予反击，将脑袋埋进沙里，装傻充愣任其羞辱。那日后他还不要骑在我头上拉屎不成？想到这，扈仁也瞪大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侯富車，憋着嗓子从牙缝里嘣出：“猴子！你还有完没完呀？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老扈对你不薄！你那俩小弟，一个惯犯，一个逃兵，我全为你兜着！你摸着良心……”

“你说谁逃兵呢！？”突然间，一根硬邦邦的棍状物，顶住扈仁脑壳。扈仁惊的瞠目结舌，半晌才缓缓回过头来，只见朱能站在他身后，手揣在衣兜里，一根像是枪管一样的东西，正顶着自己的脑袋。他很清楚这小子原本就是亡命之徒，这会儿兄弟又丢了，正没处煞气，万一发起飙来，那可小命不保了。

虽然吓得浑身哆嗦，扈仁依然壮着胆子道：“你……你，别乱来哦！这……这里到……处都有巡捕。”

朱能横横地；“巡捕？我怕个球！我是逃兵！崩了你，大不了我再逃一回！”

扈仁和侯富車都凝神地望着朱能，没注意杨二小姐来到桌前，将朱能拽到凳子前，轻声道：“坐下！”

朱能乖乖坐下，从兜里掏出一把折扇，对侯富車道：“大哥，你的扇子。”

扈仁被朱能戏弄的颜面扫地，威风尽失，气的脸色发绿，五官错位。侯富車接过折扇展开，潇洒地摇着。神气十足地梗着脖子，轻蔑地用余光撇着扈仁。用扇子指着杨二小姐，恶狠狠地从牙缝里蹦出：“如果她带来的不是好消息，明天，公使馆顺来的那些洋酒，就会统统出现在你家！”

扈仁就怕在杨二小姐面前掉面子，这一点侯富車是心知肚明，可他却偏偏要给他难堪。气的扈仁像一头喘着粗气的老黄牛，直眉瞪眼像是要发狂的样子。杨二小姐一把将他按住，然后喝了口茶，面无表情地道：“猴子和老虎，都爱占山为王。凑在一块儿就出事儿。”

扈仁也平复了一下心态，见杨二小姐今天一身女儿素装，出入公共场所，这似乎有些异乎寻常，心中感觉有些诧异？遂转移话题关切地问道：“你这是从哪儿来呀？”

杨二小姐咬了一口桃酥，漫不经心地说：“做粉刷匠去了，哎？不是你安排的吗？”

扈仁急忙开脱道：“嗨！这粉刷匠那是你干的活呀？我是……”

侯富車冷冰冰地打断他的话说：“你是想除掉我们哥几个，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吧？”

朱能愤愤地冲着扈仁道：“要不是我姐，我们早就让你给坑死了！”

扈仁虽然知道自己理亏，但也不甘在一个小混混跟前受辱，瞪着鼓胀的大眼，刚要发威，侯富車把扇子往桌上一拍，大伙都被这惊堂木般的一拍镇住，一个个目瞪口呆地等候下文。却见侯富車不慌不忙地抿了一口茶，冲杨二小姐扬扬下巴。道：“你说吧！”

既然侯富車发话，那就意味着不需要避着扈仁。杨二小姐便把见刘太太的前前后后，说了一遍。当扈仁听到曹家花园里关了很多“大烟鬼”时，职业性地条件反射，急不可耐地说道：“近期发生了很多起绑架案，法租界也有发生，我今天正想找老侯聊聊这事，结果被他一搅和全忘了。”扈仁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道：“难道是有人武装绑架？”

侯富車警觉地问扈仁：“有没有被撕票的？”

①新开张的小混混团伙

编者按：细腻的景致描写，幽默的对白设计，滑稽的行为举止，深邃的人物内心，戏剧性情节演变，在险象环生扑朔迷离的情节里，若能给您营造出轻松愉悦的阅读享受，就是我的追求，谢谢您阅读，请您品头论足。

注：图片来自网络，若有版权问题请告知，即刻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