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朋党阴诓
一百零九、玛丽巧言戏苟畦 扈仁九爷干着急
玛丽站在苟畦身后,纳闷且好奇地望着苟畦的古怪表现,倒想看看这疯子到底还会做出什么滑稽的事。苟畦张着双臂等了半天,也没听见枪响,心里泛起了嘀咕:难道她知道我不会水?故意让我投河自我了断?也罢!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干脆看着美女死,也算是美死的!遂壮着胆子慢慢扭头查看,只见玛丽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冲着他微笑。他满心狐疑地问:“你怎么不开枪呀?”
“你不认识我啦?”玛丽摘掉警帽,理了理金色的长发,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道:“公使馆电梯里?……想起来了吗?”
苟畦恍然大悟,欣喜若狂地:“啊!是你呀?!”他兴奋地冲到玛丽面前,却浑身不自在地憨笑着:“嘿嘿,你……你不是公使馆跑堂的吗?”
玛丽甜美地笑道:“我的工作是巡捕房的秘书兼翻译。周末是到公使馆做义工的。”
“哎呀!你叫什么名字呀?”苟畦高兴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叫玛丽,你叫‘保准儿’,对吧?这名字太有新意了!”
苟畦平生第一次体验腼腆的滋味儿:“嘿嘿,是大哥给我取的。唉,你为什么救我呀?”
“你表姐说你是个疯子,我很好奇,就来看看这疯子长什么样,没想到是你。”
苟畦疑惑地:“我表姐?”
“对呀,杨二小姐呀,她长得又漂亮,又多才多艺。那天在舞会上,她几乎征服了所有人,我好崇拜她吔!”
苟畦鼓足勇气说:“你也长得很漂亮。”
玛丽嘟囔着嘴道:“哼,你早就把我给忘了。”
“没有,没有,我天天都在想你。”做贼的说谎从来不算事儿。
玛丽望着苟畦:“你骗人。”
苟畦从沙滩上捡起一个小沙蟹:“我骗你是螃蟹。”
玛丽接过沙蟹调皮地说:“我是螃蟹呀?嘿嘿!”玛丽好奇地也躬身捡起一只沙蟹:“哇!这么多小螃蟹呀?”
“这小螃蟹用油一炸——可香了!”俩人不约而同躬身捡起沙蟹来。
“真的呀?……那我带点回去让厨师试试。”
苟畦从腰带上扽下一个小布兜:“好!你家还有厨师呀?”
“伙房的厨师。唉,认识你那天,公使馆被盗了,你知道吗?”
苟畦不假思索地应道:“知道。”突然觉得失言,连忙改口:“哦,不……不知道!”
玛丽甩了一下搭在面前的长发,扭头瞟了一眼神情紧张的苟畦,又继续捡着沙蟹,漫不经心地说:“你从公使馆搬走那么多东西,是不是很辛苦呀?”
苟畦紧跟着答道:“不辛苦!挺好玩儿的。”说完后又觉得失言,瞪着惊愕的眼睛呆呆地望着玛丽。
玛丽依然笑容可掬地捡着沙蟹:“这么玩儿,是不是好刺激呀?”
苟畦神经紧绷,机械地应和着:“嗯,很刺激。”
玛丽直起身子,审视苟畦片刻后,调皮地:“那以后带我一块儿玩儿好吗?”
苟畦如释重负地深深吸了一口气:“那……你先帮我救出大哥,行吗?”
玛丽面对苟畦欢快地倒退着小跑,道:“谁是你大哥呀?”
苟畦在后面小跑着追赶:“就是在牢房里叫:‘我是疯子’的那个人。”
“哈哈……你们家那么多疯子呀?”
苟畦停住脚步,望着玛丽似乎赌气的样子:“我不是疯子!”
玛丽娇嗔地安抚道:“我知道,放心吧!你们不就是打架被抓的吗?犯这点小事,巡捕房备个案就会放人的。”
“那我回去备案,放了我大哥吧?”苟畦憨乎乎地站在原地不动。
“你傻呀!你有案底,查出来就要判刑的!”玛丽挽起苟畦的胳膊,娇嗔地:“再捡点螃蟹吧!你大哥不会有事的。”
苟畦被带走之后,侯富車就像受到刺激似地,拽着栅栏大吼大叫,床上地下乱抓乱扯。折腾的衣服被撕成了布条,披肩长发跟稻草揉成一团,蓬乱地像个鸡窝。他笃定苟畦这次是凶多吉少,故装疯卖傻大吵大闹,就想引起巡捕的注意,然后寻找机会出去找扈仁,争取力挽狂澜。谁知,拘留所的巡捕们,见多了装疯卖傻的,压根儿就见怪不怪了,反倒是把大贾小贾二人吓得瑟瑟发抖。光头老板回牢房听说富九爷真的疯了,也吓得不敢上前。侯富車又费了好大劲儿,才让他们相信自己没真疯。然后跟他们商量假戏真做,一定要让巡捕认为他是真疯子,赶紧把他弄出去。
扈仁审完光头老板后,正要提审保准儿,却接到布特朗打来的电话,要他去一趟督察长办公室。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督察长可能要亲自过问这个案子。他没忘记;收人钱财为人消灾的古训,急忙下令把审过的犯人先放了,就留下一个没审的犯人——保准儿。这样,督察长若插手,即对大帅有个交代,也不会妨碍他报复保准儿的计划。
他信心满满地来到布特朗办公室,却惊愕地发现杨二小姐也在场,看到杨二小姐,他猛然想起侯富車还被关在牢里。这可如何是好啊?在处理油画的案子时,侯富車协助布特朗抓到了“盗贼”,俩人打过交道。万一他俩在牢里碰上面,布特朗一定会盘根问底,侯富車若再疯狗般地乱咬一通,那公使馆被盗的案子很可能就露馅儿了。他脑子急速地转着,盘算着一切可能发生的变故,琢磨着一切能赶紧把侯富車赶出拘留所的方法……
布特朗却在杨二小姐跟前特意摆出一副官威,对扈仁道:“听说你们抓了个疯子?”
扈仁不禁一愣,心想,布特朗当着杨二小姐的面问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把侯富車当疯子关了,这本属于一般的治安问题,是谁那么多事儿就报告给督察长了?还那么快就搬来了杨二小姐作说客,这办事的效率也太高了吧?似乎有违常理呀?一连串的推理又被另一推理推翻,就像搅泄了汤的浆糊,满脑子咣里咣当一时理不出头绪,布特朗又等着他回话,一时性急,随便应付了一句:“哦,我还没提审。”
布特朗突然吼道:“只有疯子才能懂疯子说的话!”
扈仁即刻意识到,这是释放侯富車的极好机会,遂忙不迭地顺坡下驴道:“我这就去放了那疯子。”
“那我就跟扈探长一起去吧!”杨二小姐接过话茬说。
扈仁并不知道,杨二小姐不希望给布特朗留下机会,才让他叫扈仁来见,以便借机开溜。可布特朗就死皮赖脸黏糊着杨二小姐,不想放过这一难得的机会,紧随其后道:“我倒也想看看这个疯子什么模样。走!”
这下扈仁是彻底没辙了!看来侯富車和布特朗碰面是在所难免了,看来只有设法不让布特朗到牢里去,也许还有机会让他见不着侯富車。
杨二小姐也没料到,布特朗像个跟屁虫似地沾着不放,此时她还不知道侯富車也混进拘留所了。这会儿她最担心的还是;万一苟畦不配合装疯,那可就要露馅儿了!
编者按:细腻的景致描写,幽默的对白设计,滑稽的行为举止,深邃的人物内心,戏剧性情节演变,在紧张危险的情节里若能给您营造出轻松愉悦的阅读享受,就是我的追求,谢谢您阅读,请您品头论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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