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惊雷,石破天惊。势如破竹,雷厉风行。千万里如画江山,于无数中国共产党人的手中重生,千帆竞发,昭耀万丈。——但那些散落在历史的角落里比烟花更寂寞的人们,他们也曾将玉英开得漫山遍野,他们也曾怀有人间真情,生如四时风光的灿烂。
在井冈山斗争时期牺牲的最高将领,名叫卢德铭,年仅23岁。在江西芦溪县卢德铭烈士陵园,仍然保留着关于他南征北战之余写给家人信件中的一些片段。有时他会对亲人说:“我不是不怀念家庭,其实我也想念父母及兄嫂侄儿等。在梦中我曾发呓语,呼喊权一、少南。醒来时同志们笑我说,参谋长还在思乡呢!”他游子天涯,归期不定,却依然在保持乐观的革命精神;有时他会又说:“如果瑞琴真要等我,则我对她有几点要求:一要读书,二要革命,三不要缠脚。”1927年,蒋介石发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大批共产党人和革命群众被屠杀。为了避免连累家人,身为国民革命军的团长卢德铭写了最后一封家书。信中写到:“现因时局转变,为了不连累家庭,今后我暂时不寄家书,你们也不要来信,我没有钱寄回来。”1927年9月25日,在秋收起义部队进军井冈山途中,为掩护主力部队突围,卢德铭仅带一连兵力在萍乡芦溪山口岩一带阻击敌人,不幸遭子弹穿胸而亡。在那个有着温馨家庭的世界里,他是充满爱的;而在另一个世界里,正如高君宇所说的那样,他们谁都不属于,他们都只是历史的走卒,在国家有难当头挺身而出,最后又回望着更旷远的光明乘风而去。
井冈山斗争中写下“行军书”的卢德铭已逝,如果说还能有什么让地球更觉失重的逝者,那或许是抗日战争中八路军牺牲的最高将领——左权。
1942年5月25日,左权在山西辽县麻田十字岭指挥八路军总部突围转移。他坚决让彭德怀先撤退,又从容指挥大家有序疏散,将个人生死置之度外,不幸被日军炮弹击中,壮烈牺牲,年仅37岁。在匆忙转战之余,左权给已经12年没有见面的母亲写去一封信,表达了誓死抗日的决心:“日寇不仅要亡我之国,并要灭我之种,亡国灭种惨祸,已临到每一个中国人民的头上……”
“我们也决心与华北人民共艰苦,共生死。不管敌人怎样进攻,我们准备不回到黄河南岸来。”
这是副参谋长左权的“决心书”,更是千万共产党员的坚定信念。“困难面前有我们,我们面前无困难。”五星红旗所照耀的中国是创造奇迹的信标,是能在炼狱中仍存有野草之生的希望。他们有决心——这很重要,而更重要的是——他们真的做到了。
茹志鹃曾写道:“战争使人不能有长谈的机会,但是战争却能使人深交。有时仅几十分钟,几分钟,甚至只来得及瞥一眼,便一闪而过,然而人与人之间,就在这个一刹那里,便能够肝胆相照,生死与共。 ”与左权情同手足的彭德怀含泪写下了《左权同志碑志》:“壮志未成,遗恨太行。露冷风凄,恸失全民优秀之指挥;隆冢丰碑,永昭坚贞不拔之毅魄。”
朱德总司令赋诗悼念:
“名将以身殉国家,
愿拼热血卫吾华。
太行浩气传千古,
留得清漳吐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