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戌年,戊午月,甲申日,宜随心。
夏夜清凉,适合闲亭信步地游荡。我们这座西北小城,每逢夏至都有一场声势浩大的祭祀活动,不是因为节气而是为了祖先。
生来排斥所有过于嘈杂喧嚣的热闹,总觉那些招摇的形式有种说不出的虚妄的悲凉,远远观望那被盏盏灯火照亮的舞台,心中莫名的难过,连靠近都缺乏情绪。
一个人走路是件蛮有意味的事情,甚至有种魅力无限的诱惑之美。双足以自己喜欢的节奏此起彼落,缓缓移动,毫无觉察,毫不费力,甚至满是享受的闲适。
与友人分开后,突然想一架生长于别处的蔷薇来,心念骤起,打车前去看望,如同去探望一位相识已久的故人。六月已然不是蔷薇的季节了,属于她的风华已退,她们在无人问津的铁栏杆上独自存活,自顾自地随性生长,全然不理会这人世给予或是缺失的任何。
缺乏雨水的清洗,整架蔷薇略显风尘的疲乏拖沓,花朵多已惨败,美感凋零,有种被世人抛弃后的凄婉苍凉。立于这样的花树下,抬头观望和凝视时,悲伤攒动,有泪于睫。回想起下午与一位敬重长辈的通话,他虽有醉意,但电话这端的我仍明确切清晰地感觉他的真心护佑和怜惜,感动比悲伤更容易催生泪水。这些来自缺乏血缘关系的长辈的关爱给了我无限的力量与勇气,他们总是会在我陷入迷茫或无助的时候给指引和觉知,哪怕我不曾有过只言片语的求助。
会在长久的缺乏会面或交流的时刻里心生想念,那种源于内心的真诚的期待许是知觉的渴望指引。长者多走的那些路里总能留下智慧的痕迹,那是晚辈前行时不该错失的宝藏,也是需要某种机缘和修行才能拥有的福分,而我常窃喜于自身的幸运。人世苍茫,起落沉浮中能生发敬意实属难得,又能获得片刻回照真是三生之幸。读懂一个人不易,而理解更是艰难,但总有人愿意耗费时间和精力去仔细研读,远远观望,事事关注,这样再孤寂的人世都能在荒凉里生出温存来。
在花树下放任思绪,听完几首民谣,几首诗歌,将心情调试平静,缓缓离开,一场属于一个人的电影已然落幕。各种情绪散去,留下属于它们各自特质的痕迹给自己,融入心田,存入宝库。
夜已渐浓,诸君好梦。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