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瞂见希洛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全身都是破绽,便飞快扑到他身前,双剑交叉,朝他咽喉绞去。
“当!”
鲛瞂手上一阵酸麻,随即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由手臂压制而来。这才发现希洛瞬移般的后撤一步,用剑接下了绞击。
希洛双眼精光四射,剑上的力量陡然暴增,鲛瞂试图再次发动攻势,却发现剑上传来的威压越来越强。同时,希洛身上的黑气也消失不见,转而变为一股新生的、磅礴的、压倒性的力量。
眼前的这个人,比第一次交手有了长足的进步。鲛瞂先前听常融天和离煜提起和希洛的战斗,他知道能够被常融天提起,已经是一种莫大的肯定了。
此刻,希洛身体里的力量高速而流畅地运转着,且不带有丝毫黑暗。如同魔导具将邪吾净化为破空能量,希洛以自己身体为媒介,将黑暗的力量转化为纯净的力量。
“毗那夜迦,布瑟致迦。”鲛瞂岂会坐以待毙,连忙念起咒语,将邪吾源源不断灌注至双剑,勉强顶住了希洛的强大威压。
“轰——”
只见眼前一片通红,赤炎迎面爆发,鲛瞂被震开去,脸上的面具也有所破损,露出一块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
“哈哈哈哈哈,好!”鲛瞂凝聚起大量邪吾,狂笑着冲向希洛。
两人再度进入高速的对攻,两股力量剧烈的碰撞让原本就吹弹可破的幻境陡然崩塌,周围变得一片漆黑。
这次,希洛仅用了十多招就将鲛瞂压制,红色光剑正气凛然,大开大阖,任凭鲛瞂如何使用诡谲险恶的招式也无法撼动,无论是剑意还是招式,希洛都已更胜一筹。
趁着鲛瞂力量有所减弱,且招式用老,希洛看准破绽,打出一波短频快连击,鲛瞂疲于防守,逐渐觉得难以支持。
“叮——”
希洛一击势大力沉的横劈,鲛瞂的双剑一齐折断,但眼前突然闪过两道寒光。
随着两人动作静止下来,天台的幻境也完全消失,这里仍是大楼的十三层。
“呼……呼……”鲛瞂双臂交叉在身前,从头部到上身有多处伤口血流不止,随着身上的黑暗力量缓缓褪去,两柄断剑也从颤抖的双手中掉落。
希洛离他五六米远,侧着身子,左手抓住了鲛瞂折断的剑尖,而另一枚剑尖未能完全挡住,划破右臂扎进了右胸。
原来鲛瞂在双剑被斩断的瞬间,竟用身体作为掩护,不惜承受希洛的连击,奋力将折断的两枚剑尖射出。这等刁钻拼命,近乎同归于尽的攻击,即便希洛做出反应,怎奈距离实在太近,仍是被刺中。
鲛瞂调整了一下呼吸,首先打破了沉默:“小子,今天就到这里吧。”
希洛微微点头,把胸口的那枚剑尖拔出,丢在地上。
鲛瞂身形一闪,转眼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直到此时,希洛才感觉到身体的疲惫如潮水般涌来,这场激烈的战斗消耗了他大量的体力和精力,但他也十分担心兰飞的情况,拿出手机拨打电话,但语音提示对方手机不在服务区。
查看了一下身上的伤口,确认没有大碍后,希洛找到楼梯,自上而下地搜寻起来,刚下了一场,感到下方深处隐隐传来暗吾。
魔魂兽缩小幻境的范围,集中向兰飞发动精神攻击,被整个世界抛弃般的黑暗如潮水般汹涌袭来,将她彻底淹没。身体仿佛不再受自己控制,每一寸肌肤都被恐惧的恶意包裹,每一丝力气都在迅速消散。脑海中,恶魔的低语借助温柔治愈的安慰,逐渐瓦解着她的意志。她感觉累了,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她不想再战斗了,不想再证明什么了,不想再站起来了……
“飞!站起来!”希洛的声音突然清晰地传入耳中,把她惊醒了。
“不是吧大明星,就这点本事?你不是很厉害嘛。”弗迦嘲讽的话语很难不让人激起斗志。
“小飞,起来继续战斗。”师父的声音忽远忽近地飘来,像是一种鞭策。
圣御团战友们的声音在四周此起彼伏,如同黑暗中闪动着点点微光,原本已经近乎丧失的知觉又重新苏醒。
“相信自己。”父亲的声音,温柔而有力。
……
“喝——!”
兰飞大喝一声,睁开双眼,凝神聚力,双拳紧握,抱芬吐刺顿时发出耀眼红光,荆棘向四周疯狂生长。
眼见周围的黑暗出现了轻微波动,她意识到幻境出现了松动,便操控荆棘开始吸取邪吾,此消彼长,邪吾被吸收一分,荆棘就疯长一片,直到黑暗空间再也无法支撑,如肥皂泡一般破裂。
周围的黑暗一扫而空,兰飞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水池场景,见荆狱崩岳已经将魔魂兽牢牢缠住,持续抽干它身上的邪吾能量。周围的一切也在持续崩塌,魔魂兽的力量越发被削弱,它已经无法再支撑起这片庞大的幻境了。
小女孩的声音突然响起:“嗯~你还算干得不错~”
“幻境快要消失了吧。”兰飞道。
“是啊,我也该走了。”小女孩笑眯眯地说道,“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
“诶,你……”
不等兰飞说话,周围的一切像醒来后的梦境般迅速消散,水池、高墙、小女孩……最后只剩下蓝色的水波轻轻摇曳。
回到现实后,兰飞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发现自己所处的地方已经不是先前的十三层,而是更加幽暗的场所。脚下是大片没过脚踝的积水,一根根钢筋混凝土立柱向四周的黑暗延伸。借着头顶照入的微弱光线,她确定这里是地下一层,脚下的积水是常年缺乏维护所致。
虽然幻境消失,但兰飞不敢有丝毫放松,她深知魔魂兽还未被消灭。前方的黑暗中传来一阵阵低沉的嘶鸣,一片蓝色的微光中,逼人的寒气渗透而来,水面开始迅速冻结,兰飞将荆棘之鞭伸长,垫在自己脚下。
“哇——!”
魔魂兽狰狞的脸从黑暗中冲出,兰飞立刻拉动长鞭,水下升起无数藤蔓,在立柱间缠绕成一张张大网,魔魂兽就这样撞在了网上。不等它有所挣扎,更多的藤蔓和荆棘缠绕上去,把它裹了个严严实实。
原来兰飞刚才在给自己垫脚之余,早已将荆棘之鞭在水下铺满,只待“猎物”自投罗网。
纵横交错的荆棘开始急剧生长,越收越紧,魔魂兽的力量被瓦解,水和雾组成的身体被抽干,最后冰棱骨架也被撕裂摧毁,一颗冰蓝色的透明立方体核心显露了出来。
兰飞用手中的荆棘之枪刺入立方体,从中渗出石油般的黑色液体,燃起熊熊青炎,最终化作一团烟雾消散。
随着魔魂兽的灭亡,周围的寒气也随之散去,脚下的冰融化成水,地下室又恢复了寂静。
兰飞拿出手机,联系到希洛之后,确认楼内已无其他敌人,便通知警戒者前来善后。
鲛瞂从大楼离开后,忍着身上的伤痛,有些狼狈地回到了研究所,找人处理了一下伤口后,从口袋拿出一只银色小匣子,丢给了几个身穿防护服的人。
匣子里面装的是他从大楼里搜集来的邪吾,原本他打算趁着魔魂兽潜伏之时汲取更多邪吾,却不想圣御团两名神将的来到令魔魂兽活跃起来,加上希洛的出现令他技痒难耐,反而把主要的任务抛在了脑后,最后也只获得这么一点。
把邪吾放入一个机械装置后,一名工作人员过来对鲛瞂说道。
“福生天大人,这次您带来的有点少,所以还不够。”
“能带回来就已经很好了,麻麻的,你看我这伤。”鲛瞂说着从披着的外套下伸出绑着绷带的手臂。
“我们知道您辛苦,只不过……”
“得得,我知道了。”鲛瞂不耐烦地站起身,“剑坏了还得重新打,事情多得很。”
从研究室出来,他走到休息室,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不一会儿后,有人敲了两下门,随后走了进来。
“咦?是你小子。”鲛瞂瞥了他一眼道。
“您好,好久不见。”
来人是一个背着大挎包的十六七岁少年,身穿一件短袖T恤,露出晒得黝黑的皮肤,一张周正的方脸上,显露着一丝青涩之气。
“你怎么来了?”鲛瞂问。
“善见天大人让我给您送点东西,顺便让我跟着您学习。”少年说着,把挎包放下,从里面拿出一个用布包着的长条形包裹,放在鲛瞂旁边小茶几上。
“早说过了再也不教人了……”鲛瞂抱怨着拿起包裹掂量了一下,眼睛露出惊讶的神色,“她连这也能算到?”
说罢解开包布,里面正是两柄短剑。
“善见天大人说让您一个人在这儿,怕您光顾着找圣御团打架,耽误正事,就让我先过来。”少年说道。
鲛瞂被说得有点心虚,然后又问:“先过来?那还会有其他人咯?”
“过两天会有几位无量净天的前辈来协助工作。”少年答。
“行,人多好办事。”
鲛瞂随后仔细端详了一遍这两柄新的短剑,一边不停地点头,对剑的做工表示认可。
少年站在一旁不响。
半晌,鲛瞂开口道:“行了,你去安顿一下,晚点我再找你。”
“是。”少年向鲛瞂行了个礼,转身离开。
鲛瞂拿出手机,给善见天澄凝发了一条语音,“大妹子,人和快递都到了,多谢你。”
不一会儿后,澄凝回了条短信:客气。
鲛瞂瞥了一眼短信,自言自语道:“大忙人。”
电话那便,澄凝正一丝不挂地躺在一间豪华套房的大床上,昏暗的床头灯柔和地勾勒出她的身体轮廓,金色的光晕从头发延展到她的全身,那健康而紧实的肉体如同被精心雕琢过的雕像。
她放下手机,轻轻拉过毯子盖在腹部,随手点起一根烟,悠悠地抽了起来。
突然,房门被缓缓推开,一个男人轻轻地走了进来,澄凝对此毫无反应,继续抽着她的烟。
西装笔挺的男人走到床沿坐下,正是裘颉。他望着澄凝,轻声道:“他走了?”
澄凝没有回答,而是抽了一口烟,然后把烟头在床头柜上的烟缸里掐灭。
裘颉拿过一瓶水,打开瓶盖后递了过去,澄凝接过水,朝着裘颉吐出一口烟。
裘颉任凭烟拂过自己的脸,然后问道:“你饿不饿?要不要一起去吃点东西?”
澄凝喝了一口水,把水瓶交还给裘颉,说道:“其实我不太喜欢被你看到这样子。”
“我只是觉得这个时候你会比较希望看到我。”裘颉接过水,盖上盖子放到旁边。
“确实是,但又不太想。”澄凝说着叹了口气。
裘颉笑着起身,走到沙发上,整理起澄凝脱下的衣服,包括内衣裤袜。
“堂堂人事局主任,像什么样子。”澄凝吐槽着,脸上却闪过一丝笑意。
“你们最近好像和墨党走得很近。”裘颉道。
“互相利用罢了。”澄凝起身,光着身子走向裘颉。
“圣御团一向都是和当局关系比较密切,这样下去双方势必要针锋相对起来。”裘颉说着拿过一件外衣,打算给澄凝披上。
“上面那些人最初只是想利用我们来制约圣御团,没想到我们发展得很快,实力也更胜一筹,他们又开始担心我们会压倒圣御团。呵,这些老东西,权力、钞票,裤裆,越是阴暗肮脏的东西他们越是喜欢。”澄凝盯着裘颉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
“你也是不容易。”裘颉刚想把帮她把衣服披上,澄凝却上前一步,把头轻轻靠在他肩膀上。
澄凝身上迷人的淡香让他一阵悸动,但无比的理智还是让他保持了冷静,他把衣服给澄凝披上后,就保持站立的姿势一动不动。
十多秒后,澄凝后退几步,若无其事地开始穿衣服。裘颉则站在一旁,就像欣赏一件艺术品一般地望着她。
“谢谢你。”收拾完之后,澄凝对裘颉柔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