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绵羊,你就把洗漱台、窗台、洗脸盆,反正瓷砖砌的地方,给我抹干净。弹绷子,你就把窗子擦了,等一会儿床抬回来了,你还要爬上去把灯管和风扇打整了。短冬瓜,你还是干老本行,把金鱼缸{便盆}刷干净,我去给你找牙刷和洗衣粉。我负责门和门道。教授,可能兵器(工具)不够,得想想办法!”
“我马上去找诗人,看能不能再找一两个拖布。”教授说完就出去了。
憨弟拿起扫帚,二话不说就开干了起来。
飞机冲着火星人吼道:“愣着干啥?还不拿桶接水去!”
其他人瞄着阵势不对劲,也逐步进入了自己的阵地。
教授很快眉开眼笑地就弄回来一把崭新的扫帚和两把旧拖布。
坤师捐出了自己的旧牙刷和洗衣粉。
大家热火朝天地开始干了起来。教授一会儿帮着冲厕所,一会儿又去抹抹窗台。反倒是坤师成了监工,在那儿指手画脚,就连该他负责的门和走廊,都是憨弟帮他搞定的。
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
七监舍就象被施过魔法一样,变成了另外一番景象:窗明几净,光可鉴人。
看着大家伙的劳动成果,教授又发起了感慨:“劳动真的改造人啊!象我这种懒人,在家里,扫帚倒了都不会扶一下。今天却累出了一身的毛毛汗,结果还很有成就感。真的是该进来锻炼锻炼啰!”
“教授。如果你这种人都该进来的话,我这种人就不该出去了!”坤师自嘲道。
两人对视了几秒钟,而后哑然失笑。
集合、整队、报数、唱歌。
虽然一切都按部就班,却总觉得有些忙乱,就连临时安排的四个分饭的人都明显的缺乏经验,分到后面就是汤多菜少了,于是被不少人咬牙切齿地咒骂成了“杂种。”
杂种一词,在劳改队使用频率之高,用途广泛,已经到了不可想象的地步,无论内涵与外延,乃至词性,都得以无限的扩展,甚至变成了语气词。
三监舍的冲棒,从小半碗莲白中找到了一片肥肉,一边大快朵颐,一边暗自庆幸:“居然这么大一片。杂种!”
教授从入监队带上来的一瓶“饭扫光”,此刻堪称极品佳肴,虽然四个人每一筷子都得小心翼翼,生怕会遭遇异样的目光,但还是很快地吃了个瓶见底。
之所以说“带上来”,是因为入监队所在的监管大厦的五楼,此时正与九监区的操场相平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