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花时节日偏长，恬淡春风称意忙。每到黄昏醉归去，纻衣惹得牡丹香。
——《擢探花使三首》其三（唐·翁承赞）
多年前深秋的某天，不记得是为了什么要送老二去做什么了，总之是到了一个陌生的小镇子里。等她的时段里无所事事，自己把车开出去瞎逛，偶然撞进了一家花房。
当时天气已经转冷，各花房都在清理植物，准备歇业过冬了。除了开到末梢的菊花和一个个卖剩下的大南瓜，冷冷清清，几乎没什么可看的。我转到后面，见一个人正在将一些萎败的植物一盆盆搬上小推车。
“这是要拉到哪里去？”我问他。
“哦，都没用了，拉去那边堆肥，”他指向花房尽头一片林地。
“堆肥？！”我指着其中一盆。“这棵还是活的！”
那是一棵叶子落尽，只剩下枝干的矮种牡丹。
“它在盆子里过冬，不见得能活到明年开春，我懒得费神照料了，”他笑笑，问：“你想要？十五块钱拿走！”
我就这样把这一株牡丹抱回家，也种在前院。次年春天花开，纯黃色, 半重瓣, 柠檬香，才知道是“海黄”。美国园艺家 A. P. Saunders 于1952年将美国原生黃牡丹与日本牡丹“正午”杂交而来。1989年获得过美国“牡丹协会”年度评比的金奖，是最优秀的黄色品种之一。
过去一说到黄色牡丹，必提“姚黄”，宋代就有的中国品系名种。但姚黄的花瓣其实有一点儿泛绿色，到边缘变白色，远观近看都不是正黄色。黄牡丹向来以稀为贵。尽管现在用牡丹和芍药杂交之后培育出的牡丹颜色、花型繁多，但总的来说黄色的相比其他颜色还是少。
常见名种中，日本品系杂交的有“皇冠”，正黄色的复瓣蔷薇型，据说很香，我从未见到过。现在本地市场上常见的“Bartzella”，是美国园艺学家Roger F. Anderson 于1986年培育出来的。花朵很大，近花心处散放一圈橘黄色。近年来美国的园艺学家们似乎对培育黄色牡丹特别感兴趣，2002年以后几乎每年都有新种类的黄牡丹出现，包括正黄和橘黄。只是在培育者的专利到期之前，不能进入市场流通，寻常还见不到。
我的海黄去年开得最盛。花痴老友在朋友圈里见到图，垂涎三尺，想要一株。我到秋天连根切出一枝，打算养活了就给她，可惜并未如愿，倒切实伤了母株了。今年开出来的花特别小，也不是很香。
不过我并没有特别担心。牡丹向来强韧，明年春天肯定会健旺起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