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回去吧,好吗?回家好不好?家里做了好吃的,在等你。”
……
“这个世界有许多让人动容温暖瞬间。可我感受不到了。我的世界里只有恐惧,亏欠,无数的痛苦与轮回。我讨厌活着。”
“这个世界还有爱你的人。”
“哈哈哈哈哈。爱?什么爱呢?谁爱呢?谢予安吗?他不过是有愧疚。他爱他自己,爱他男性的尊严,爱他的冷静决绝。你以为他爱我吗?陆知渊,你比我更清楚人性。你是男性,你也更明白谢予安的需求。如果我显现足够真实的自我,你觉得他敢喜欢我吗?”
“你会把枪指向他吗?”
“是指向任何伤害我的人。我说过我绝不原谅。任何人。小时候,生父母觉得抛弃我的代价低。所以他们直接把我扔在荒野里。恋爱了,谢予安觉得他的情绪情感他的工作更重要。我不听话不懂软语撒娇,我不符合他的期待,不符合男性对女性的设定与要求。所以他用冷漠磨杀关系。”
“这次的斗争。我对双方来说,不过是一步棋。你们彼此胶着对峙,但是没人真正在意,我在禁闭室里如何煎熬,如何被过去黑暗啃噬,如何在密不透风中获得一丝的喘息。所以谁爱我呢?请你告诉我。”
“以观。你还有我。”
“你开始神志不清了吗?你能得到什么呢?阿姨和叔叔的误解隔阂,还是一次又一次的将你拉进深渊,亦或是看着你身边的女子因嫉妒醋意再次离开?我已经把自己伪装到难以区分性别了。可在众人眼里,你在意重视的是一个女子不是以观。即使我懂得可是我不能给你任何回报。甚至带来风险和危险。”
“你那么聪明应该发现,我从来到你面前的第一天起。从未有过女性化衣饰装扮。这么多年从未出错或逾矩。或许你好奇我为何如此敏锐。有一天你会明白,看他人眼色生活。为了生存不讨人厌,是要牺牲许多自我的。有时候我不知道自己是谁,或许有大爸大妈,有叔叔阿姨,也有外公外婆的喜好元素?我也不清楚。”
“于你我没有伪装过,我知道骗不过你。这些在你这里也没有必要。你见过我因愤怒敌对,要杀人的样子。见过我发作,披头散发破败不堪的样子。你也见过我把枪和匕首指向自己试图结束一切的样子。其实,我一直在深渊里。因为贫穷,因为匮乏,因为不被爱。我尽力填补了,可是填补不了。”
陆知渊已恢复冷静。他把外套脱下来,给以观盖上。
“小观,我说过我爱你。这不是世间男女的爱。我不知是何时开始。或许在今天说出前,我自己也没察觉到。很多人提醒过我,不要付出和关注过多。否则彼此都会痛苦。这个世界并不是理想般兼容。”
“但我对你爱的方向不会变。可能有增减强弱。因为我也有我的生活工作及可能出现的情感。但我是爱你的。我不知道如何来形容,你占据着牵动我的本能。或者我是消防员,你被触发警报响起,我便出警灭火处理事故。”
“我没想我一定要得到什么,我只希望你能如常的去生活,像你这个年龄的女孩子一样。而不是每天打打杀杀,谋划着如何生如何置对方于死地。这几年你一直把收入打给养父母。你没有生活,没有休闲,没有娱乐。只是不停的工作。”
“你所说其他人的看法误解我并不在意。我会在保证自我稳定运行前提下。确保局面的平衡。你也不必有这样或那样的压力,不必被约规裹挟。以观,如果你足够敏锐。那么用你的敏锐做些事。”
以观沉默片刻后,拿出车钥匙,把外套还给陆知渊。径直奔着公园出口。不,她直接跨过小路的藩篱走了出去。
陆知渊看着以观的背影陷入沉默。
他给助理打去电话询问进度。对方表示已搜集60%。其他信息需要权限。他挂了电话慢慢走回家。和父母简述只说是公共场所人流触发她。情绪稳定后回去工作了。并把礼品带给他们。
“我把你准备的礼物带给爸妈了。”
“嗯。我知道了。”
“书是从哪里搞到的。”
“嗯,我自己整理的。之前路过一家书店,是零散的稿子。”
“我看了一下。教科书里确实没有。”
“所以,有补充的必要。陆叔叔有实战经验很适合。”
“你还真是把互惠互利发挥到最大化。”
“倒也不算只为自我探索。我想或许日后可以有更多人习得。”
“身体好点了吗?”
“嗯。没那么疼了。紧绷感有所消失。”
“有没有可能发作只是一种提醒和表达呢?”
“或许每一次的发作都是我的未曾言明和陈年累积。”
“困了。”
“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