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是朋友

小蝌蚪最终是没逃过我这一劫,安然离开。

Friends

那天早晨正当运动,偶然抬头仰望,才发现已经很久没碰我的小花瓶了,凑近瓶口,却不见了小蝌蚪的踪影,我百般寻找,除了小蝌蚪落下的一堆粪便,剩下的就是一个黑点,我根本没想到这个黑点就是小蝌蚪,然后放下杯子,找来一张干净的白纸,擦了又擦镜片,“也许是最近眼镜戴久了,覆上了一层灰,加上小蝌蚪还小,所以挡住了视线……”我心里默念着。转身回来再次端详瓶子,然后一遍一遍凑近,“不对,这个黑点就是小蝌蚪,但是为什么会这么小呢?记得它在水里游得时候个头儿还挺大的,现在就像它拉下的便便一样,不起眼!”


我收起垫子,凑去母亲身边,“这蝌蚪养了才没多久就死了,死后就那么点儿大。”


“人死不也一样,会缩小……”母亲说话总是会暗含着某些道理,就像小时候一样,而我总在长大后才知道母亲说话总是在告诉我些什么,又或是想告诉我些什么,而我却浑然不知,满脸疑惑。


原先就知道小蝌蚪是孩子送给我的,当时孩子提着满满一袋子水,大家伙儿都睁圆了眼睛,个个屁股离凳,因为袋子密封性差,多次从夹缝里流下的水直接落在了地上,然后湿了一片,为了避免孩子被骂,我偷偷擦干了地上的水,最终却还是因为忙碌,地上摊上了水,孩子被骂了,我没做声,更没有指责,毕竟,我知道,孩子也并不希望会是这样。


孩子是最后一个离开的,背上书包,满心欢喜的告诉我:“月月老师,你要蝌蚪吗?”我犹豫了片刻,因为我连自己都照顾得比较粗糙,更何况是一个和我没有联系的生命呢?转念,又不忍心拒绝孩子,于是满心感恩接收了这只蝌蚪。


孩子走的时候,还特别告诉我:“我家里还有很多哦,你还要不要一只?”我拒绝得很干脆,“不要,一只足够了。”当天我便把它装进了我的心愿瓶。


次日,其他孩子看见我如此可爱的瓶子,然后满脸好奇凑过来,问题让我有些意外,“为什么老师你只养了一只?它会孤单的。”我恍然大悟,原来小蝌蚪也需要小伙伴,想起前天那孩子为什么会接着再问我是否再需要一只,原来是有道理的。但最后我依然让它独自游荡。

后来的好些天,我竟遗忘了小蝌蚪,再想起时,已经是一周后的事情了。


是的,如你所料,它死了,以一种悄然的姿态,瓶子里的水显得格外平静,没有一丝波纹。它的离开也许是注定的,从一开始就已经是。


周末过后,我告诉孩子:“小蝌蚪死了!”我有些愧疚,当初孩子交给我的时候,小蝌蚪还是活蹦乱跳的,现在……孩子没有指责我,反而很快活,“我家里还有,下次我带给你。”看着孩子活泼的脸,我有些安慰。


孩子果然如约履行,带来了小蝌蚪,这一次,她改用盒子,我接过盒子,兴奋地说:“怎么有两只?”


“不,有一只已经死了。”她坚定地说。我把它放在了办公室,下班后,看着一盒子浑浊的水,心想不能重蹈覆辙,于是倒掉盒子里的水,越是倒在最后,就越要小心,稍一不留神,两只蝌蚪就会随之倾倒。于是我更加慢慢地,慢慢地,一滴一滴开始流淌,生怕手一抖,小蝌蚪就随之东流。


而此刻我开始注意到,活的这只小蝌蚪不断往上爬,远离出口,我心中的突然冒出另一种想法来,也许是因为这只小蝌蚪旁边有了死的一只,而正巧这只蝌蚪害怕死去的生命,所以想要逃离它的身边。


为了证明我的想法,我将盒子放正,然后加满水,这只活蹦乱跳的蝌蚪的确是远离另一只游动,而始终没有靠近。


这似乎与人类有些相似,但又存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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