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见证的历险与自我疗愈

昨晚七点十分,我照常从四楼办公室下去,想到三楼教室看看晚修。平时这个时间我一般不去,刚上课嘛,孩子们做做作业,偶尔有点小动静也正常,不必太较真。

但今天不一样。九月联考的语文和数学都考完了,就剩明天一门英语。偏偏英语是他们最弱的一科,这时候能安心复习的估计没几个。不看书,又不能做别的,难保不会讲小话、搞点小动作。

所以我得去一趟,免得他们闹出什么意外。

七点十分,我走出办公室。门口聚着23汽修2班几个学生,我也没多问。我只是科任老师,语文都考完了,管太宽反倒招人烦。

走到楼梯口,发现四楼到三楼那段楼梯的灯是黑的。而我刚从亮处出来,走到这里,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就在这时,出事了。

我一脚踏空,整个人从楼梯上滚了下去。是背朝下、一级一级颠下去的。我想刹住,可惯性太大,根本停不下来;我拼命想抓住什么,哪怕一根栏杆也好,但双手在空中乱挥,什么也没捞着。一直滚到转弯的平台,才终于停下来。

膝盖肯定破了,手肘火辣辣的,腰也扭得不对劲。幸好还能勉强站起来,但一步都走不动。那时候,我没喊人。学生都在晚修,天热,教室门窗关得紧,空调开得足。趁着黑、趁着没人,我咬紧牙关,从三楼平台开始,一级一级往上爬。

平日里那个挺直腰杆的我,这时只能匍匐在地,一点一点挪动。虽然只有十几级台阶,却感觉爬了几个世纪。疼,是真疼;狼狈,也是真狼狈。

好不容易爬回办公室,我翻出班级药箱,找到一瓶云南白药喷雾,二话不说就往伤口喷。药一沾身,刺骨的痛瞬间窜遍全身。我又撕了张杀菌湿巾,小心清理伤口的灰——湿巾带酒精,每擦一下,都疼得钻心。

我呆呆坐着,像隔了一世那样恍惚。最难受的是,这一切没人看见,也没法对人说。这段像在鬼门关转了一圈的经历,只能默默咽下去,烂在肚子里。

但不能一直沮丧。我努力让自己转念,启动“幸好”模式:幸好不是头先着地,否则不死也脑震荡;幸好只是皮肉伤,没伤到骨头内脏;幸好没人看见这狼狈的一幕,省去了解释和同情的麻烦;幸好平时常锻炼,身体还算结实硬朗……

一遍遍自我安慰之后,心态慢慢平复。

那就让这段无人知晓的历险,成为只属于我一个人的秘密吧。疼过,也自己爬起来了。不声张,也不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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