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仍然还在脑梗的康复中,还无法走路和抬右手,语言也不清晰。但是我觉得有必要把生病以来的过程用文字写下来,以记录这一个值得纪念的过程。
2020年3月23日,星期一,阳光明媚,这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上午,我和往常一样背着笔记本电脑去上班。这段时间,新冠肺炎疫情特别严重,大家都戴好了口罩,绝对不往人多的地方扎堆。我也一样,这段时间,我都不敢去坐地铁上班,地铁车厢里面空气不流通,人又多,很容易成为病毒传播的温床。于是这段时间我都是从高德地图上叫车上班。我也叫好了车,穿过马路去对面,往公司的方向准备等车。这时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进来,一看就是司机快到了,但我这时还没到约好的位置,就快到了,我接了电话,一边和司机通话,一边加速大步流星跑向指定地点。
突然间,在一条横着的小路的梯坎处,我觉得脚一软,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刹那间我的身体开始僵硬变得不能控制,也同时开始不停抖动,眼镜、手机、笔记本电脑包也一起都散落在地上,除了意识还清醒,话也说不出来,四肢也不受控制不停抖动。这时旁边的人因为疫情也不敢靠近,在旁边指指点点,说什么发癫痫羊儿疯的人很多,有不怕的人还过来掐我人中都不见好。这时有位好心人出现了,我至今还没有找到这位好心人,我康复了以后,我会花力气去找这位好心人的。这位好心人用我手机给我爸打电话,因为我爸在通讯录前面很容易看到,说我病了直接倒在地上了。我爸还不信,因为他不在本地,他也联系我姑妈来实地看看。差不多几十分钟过去了,我的家人因为堵车还没到,这位好心人又电话催促一遍。慢慢地,我丈母娘先到了,同时我姑妈和她的朋友也到了,确实看见我倒在地上,还不停抽搐,不像没吃早饭而形成的低血糖,便拨打了120,离得最近的三甲医院重庆市中医院才派车出来。他们把我移到不挡事的人行道上面休息会儿,这才不影响旁边来往的车流。救护车出来加上堵车,我又在地上多等了半小时才等到救护车。众人把我抬上救护车中的担架并固定起来,再抬上救护车,护士把氧气给我吸好,我才心安了些,只是没想到后来病得那么厉害。
又经过了一段车程,我来到了市中医院的急诊室,我的意识也是时有时无。我只记得护士在急诊室给我脚上抽血,疼和不疼已经不重要了,感觉就像人在案板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现在是任人宰割。后来就没意识了。
应该是上午就开始昏迷没有意识了,一直在推去做CT也没有查到病因,有的CT还因为我身体抽搐厉害导致比较模糊。我的一个中学张同学没想到我病有这么严重,正好我有个初中左同学在西南医院神经外科的医生,他想把我的CT片照下来给左同学看,因为左同学不是这个专业,于是联系了神经内科李医生和另外一个神经外科的医生,下班后来中医院现场看下,由张同学负责接送。下午,我还在抽搐,仍然没有查到病因。晚上我的公司经理一行人和我的朋友来的时候还不相信是我得了病,因为我身体平时好得很。晚上等到左同学他们来的时候,据发病差不多过去了将近10个小时。李医生根据现象初步判断是脑梗,因为我一直在抽搐,左同学建议不要CT了,死马当活马医,直接上头脑照影,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整个脑袋完全没有了供血,整个脑袋是连接小脑和脑干的脑桥的主动脉闭塞,很严重。医生说抢救出来的很可能是植物人,我家人坚持要抢救,于是,通过微创手术的方式紧急溶栓,脑袋一下子就恢复了供血,人能怎么样就只能听天由命了。整个人陷入了昏迷状态,但好在不再抽搐了。另一方面,我老婆通过她姐在北京同仁堂买了安宫牛黄丸,差不多700元一粒,管他多少,这可是保命药啊。吃下去以后的第三天,人差不多醒了过来,但意识还是迷迷糊糊的,我时而梦到自己在ICU抢救,时而梦到自己从ICU逃离,整个脑海都是乱的。
一周以后在左同学和家人的建议下,我从市中医院的ICU转到了西南医院神经内科。神经内科自有ICU,进神经内科先进它的ICU,我相当于从一个ICU转到了另一个ICU,完全是生死考验。我也大概知道坐了救护车从市中医院到了西南医院,但是我总是意识不太清醒的,甚至半昏半醒觉得市中医院的楼下就是西南医院。
后来转到普通病房,请了护工以后我的意识才完全清醒,这距我不清醒、昏昏沉沉大概过了一周多。这时的我四肢都动不了,腰和脖子都是所谓软瘫状态,没有力气,身上还插着胃管和尿管。另外医生总说不要急慢慢来,一听我今后可能要康复一年甚至更长,心情就不是很好,我就不爱戴眼镜了,对电视节目都没有了兴趣,看东西也是迷迷糊糊的。看见隔壁床的室友可以正常走着去厕所很是羡慕。那时候的医院还没有禁止探视,我的情绪波动很大,动不动遇到什么事就要哭,是明显的脑梗后遗症的强哭现象,这直接导致有的同学不敢进病房看我,有的同学只敢在病床旁看看我,不敢说话,怕导致我哭。家人来看我时,如果要坐起来,需要一个人抵着后背,另一个人在前面保护才能坐起来,而且坐着要流口水,究其原因,是因为坐起来我不会咽口水,因此口水都包在口中,那当然会流口水了。整个人都是这样的状态,很是严重,没想到,更严重的鬼门关还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