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辈子,换我来做长辈好吗?

  肺炎蔓延的当下,整个城市甚至全国都陷入了恐慌,每个人的生命在病毒面前是这样渺小,我们曾矫情的抱怨生活的不如意,春晚的无聊,父母的唠叨。可当我们还有精力抱怨这些的时候,我们或许是最幸福的。

    今年,大学放假的我,回到了爷爷的小屋,他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已经八十九岁的他虚弱的躺在床上,连最简单的呼气都会耗尽全身的力气。在我的映像中,他的身体从不需要家人担心,也因此,我从未体验过失去亲人的苦痛。那时,我总能骄傲的对别人说一句,我的爷爷都八十多岁,身体还依然健康呢。可是,时间蹉跎,身体脏器的衰竭是用再深的情感都挽留不住的。这么多年,我头一回细细的观察他,他眼角的沟壑陷入了整块皮肤,身体变成了只靠骨头支撑的支架。他的家中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生机,与窗外挂满红灯笼的街道不同,家中是死一般的沉寂,谁都不愿意先开口说话,哪怕多说一个字都是伤痛的呼吸。

这番场景不由得让我想起小时候,爷爷骑着自行车载我上下幼儿园的场景。那时的阳光如此温暖,照在他的侧脸上,我欢快的坐在后座上,带着对世界的好奇与渴望,看着街上的人潮涌动。那么普通的场景,在多年后竟成为了多少钱也买不来的幸福时光。小时候总是想要快点长大,快一点迎接自由的生活,可我们在被时间推着长大的同时,是否忽略了生命中那些关于爱的细节。亲人必然会随着我们的长大而离去,那些小时候我们被他们捧在手心里,视若珍宝的日子,在我们的脑海里又留有多少余温。我们的记忆中存储着太多无关紧要的事情,甚至没有余地去怀念那些和他们在一起的过往。

我们无法去替代亲人承受苦痛,也明白他们终将撒手远行。可即使这样,我们依然想让时间过得慢些再慢些,留住这些日子。若不是将要失去,我们有谁会懂得珍惜。趁着年轻,去好好看一看他们吧。他们早已什么都没有了,而我们却是支撑他们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信仰。高三时,爷爷说,我得活着看你考上大学。那时只是敷衍的笑笑,总觉得他的身体还好,说这些话也是为了激励我罢了。但是,在我考上大学的第一个学期,他的脏器便大不如前。我才明白,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身体状态,但他正因为有我的存在而熬过了身体的一个又一个难关,我不知道这是怎样厚重的爱,能伴他度过一个个寒冷的冬日。有时候,真正感到难受的,不是付出爱的那一方,而是索取爱的那一方。

爷爷,我不知道还能陪伴你多久,我已经不能再像小学那样,每天都见到你,吃到你亲手做的可口的佳肴。我终于还是长大了,在还不懂得爱的年纪,得到了你的那么多爱。却在最懂得爱的年纪,就要匆匆与你别离。多少次,你看着将要离开家的我,涨红了眼眶,却极力遮掩,那时,你的内心是怎样的落寞,我不得而知。如果真的有下辈子,让我来做长辈,去关心,去爱,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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