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小时候,
夏天,我们三个孩子躺在堂屋北边的锁屋竹床上,
听爷爷讲故事。
那时爷爷还年轻,爷爷,现在能回忆起,爷爷身材略高、不胖不瘦、面容英俊、性格强硬。
爷爷平时在外工作。
想来他非常爱我们,
所以他会给我们讲故事,
讲《西游记》。
太迷幻了。
如果幸福可以定义的话,就是听爷爷讲故事。
上小学和初中时,有体育课,
每当下雨,
体育老师就抱本格林童话什么的,在教室给我们读故事。
我非常喜欢运动,但雨天听老师讲故事,感觉也象过年。
毛毛小时候,每天睡前,她要听三个故事。
有时,我都感觉我是在说梦话。
毛毛再大一些,倒过来了,她每天要给我讲三个故事——我必须听,
我听着听着就睡着了——这实在是没有办法的事。
后来,毛毛就不讲了。
我原来不知道上西方文学课就是听吕老师讲故事,
一个接一个,
每一个故事,就象姹紫嫣红开遍的花园里的花,哪有一朵不美的、不引人入胜的?
但每一朵都独一无二。
人年纪越大,情感趋向于萎缩。
当然,一定有例外。
有位同学,长期固定,坐在老师眼皮底下。
每次上课,在吕老师踏入教室的一瞬间,
她总能发现,
她立即开始象喊口号似的大声对老师说,
祝您健康、祝您幸福,我们永远爱您。
吕老师就在她富有节奏的祝福与表白中迈着铿锵有力的步伐登上了讲台,
脸上带着衷心的微笑。
她有个习惯,打听对方如何称呼时,问,你喜欢我叫你什么呢?
我也问她,她姓时。她说,叫我小时,我小名小宝。
我感觉她可不是小宝,是天大的宝。
每当听到小宝问候老师,我都是要笑的——就象听郭德纲说相声似的。
吕老师的控场能力相当强大,
很快,全班同学静悄悄,认真听课。
今天上课前,从老师出现到开讲前的一分多钟里,除了与往常大致相同的仪式外,小宝附带着作文,她说我给老师送花了,送了一座花园。
我给如月说了,如月说,是我送的,好不好?——理发师的花园。
老师开讲,
奥尼尔,表现主义,美国自己的剧作家。
《天边外》,
年轻人,罗伯特,在农庄上干活,他梦想到天边外去。
有天,他舅舅来了,一位远洋轮船的船长。
他请求舅舅带他去周游世界。
舅舅答应了他。
在出发前一夜,他想了结一个心事,
他爱他哥哥的未婚妻露丝,因为要远行,所以表白了。
露丝说,我也爱你。
——我听到这里,想的是,两人一起去远行。
露丝劝他留下来。
这事还让他哥安德鲁知道了,
他哥颇感尴尬,
说,那换我去远航吧。
罗伯特富有诗意幻想的同时,不擅经营农庄,
农庄被管得一塌糊涂,
随着孩子的出生,
经济压力越来越大,
身体也变得越来越差,
——爱情也不复存在。
安德鲁,被动地在远游,挣了些钱,回到家乡,给弟弟治病。
但——作家怎么好意思写弟弟被他所负的人治好了病,重获幸福人生,实现了去天边外的理想。
作家笔下,罗伯特的病,已没治了,
黎明前,他爬上了山坡,向外看,死去。
启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天边外,靠着梦想去努力。
米兰昆德拉《生活在别处》。
也许别处也很琐碎。
别处——此处就是别处的别处。——本人认为。
所以我们向往天边外时,也请珍视此处。
感谢吕老师的引领。
今天老师讲的内容很多,本来想写完的,
只是我半躺在被窝里写着,
笔记本电脑在怀里散发的温热让我很犯困,
自由一下,
改天再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