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兴八首
其四
杜甫（唐）
闻道长安似弈棋，百年世事不胜悲。
王侯第宅皆新主，文武衣冠异昔时。
直北关山金鼓振，征西车马羽书驰。
鱼龙寂寞秋江冷，故国平居有所思。
注释：
闻道：听说。似弈棋：指长安政局反复变化，如同下棋一样。百年：虚数，杜甫生平经历。
金鼓振：指战事。羽书：指插有羽毛的紧急公文。故国：指长安。平居：指平素所居之处。
译文：
听说长安政局就像下棋一样变化多样，回顾平生经历的，不胜悲哀。
王侯们的家宅都已更换主人，文武诸官都已非昔人。
正北一带，回纥、吐蕃侵扰，战事纷起，传递紧急公文的战马正急速奔驰。
鱼龙都觉寂寞，秋江愈发清冷，常常想起昔日长安的生活。
赏析：
《秋兴八首》是杜甫晚年寄居夔州时作，作于大历元年（公元766年），时诗人56岁。组诗共八首，联系严密，中心思想是故园之思，然各篇又有所侧重。王船山《唐诗评选·卷四》评：“八首如正变七音，旋相为宫而自成一 章，或为割裂，则神态尽失矣。”
首联：“闻道长安似弈棋，百年世事不胜悲。”“闻道长安”紧接第三首“五陵衣马”，环环相扣，“闻道”二字犹为传神，徐增《而庵说唐诗》评：“‘闻道’二字，可感可泣。一则不忍言亲见，乃托之耳闻；一则去国已远，不欲实说也。”下半句一方面慨叹平生世事，一生漂泊，不胜悲哀，一方面哀国家支离破碎，风雨飘摇。
颔联：“王侯第宅皆新主，文武衣冠异昔时。”诗人慨叹安史之乱后的长安，王侯第宅都已易新主，文武诸官也非昔人，诗人不仅悲己，更悲国之动荡。因当时宦官专权，文武大臣架构纷杂。朝政也不再井然有序。
颈联：“直北关山金鼓振，征西车马羽书驰。”陇右、关辅一带，回纥、吐蕃不断入侵，战乱纷起，征西的车马来回奔忙。“金鼓振”“羽书驰”再现了当时战时的紧张场面。
尾联：“鱼龙寂寞秋江冷，故国平居有所思。”“秋江冷”加之以“鱼龙寂寞”，则更显清冷，诗人以鱼龙自比，感叹自身如鱼龙般潜于深渊，下半句思念居长安的日子，诗人在长安居十余年。组诗以此首为转折，后面四首写长安之忆。
参考书目：《杜甫集》杜甫著 张忠纲解读 袁行霈 主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