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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血战倪家营
马家军在攻克高台后,气焰更加嚣张。马上集中兵力,调头围攻临泽。临泽城内是五军的机关人员,武器装备少,战斗力弱,但仍坚决的和敌人进行了殊死的战斗,在坚持了三天三夜后,王树声率领红9军赶来,在敌人的重围中杀开一条血路,接应五军残余人员突出重围。
临泽一战,红军又损失向上千人。
为防止敌人分隔包围,各个击破,西路军指挥部命令9军离开沙河堡,向倪家营子集中;5军残余人员也转移至倪家营子。此时西路军全部人马,仅剩10000多人。
得知西路军合兵一处。已占据上风的马步芳决定趁西路军日益交困,全歼西路军。他调集了所有能调动的兵马,共计7万余人,将倪家营子团团围住,意欲必其功于一役。
西路军面临着最大的困境
倪家营子位于临泽东南祁连山下的戈壁滩上,是河西少见的大自然村,共有43个屯庄,有一定的粮食储备。西路军1月16日接中央军中革军委指示,准备东返,在此集中兵力做短暂休整补充。但马家军骑兵很快尾随而至,几日内步兵也全部到达,将倪家营子严密的包围起来。西路军连战20余日,疲惫至极,弹药匮乏,又在这个无险可守的地方被数倍于己的敌人包围,这必将又是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恶战。
徐向前以9军布防倪家营子东北方向;30军扼守西南方向;五军残部居中策应,全军构成椭圆形的防御阵地。红军能依靠的,只有每个村口大户人家防盗防匪用的高大土墙。
1937年2月1日,七万多马家军开始从四面八方对倪家营子发动猛烈进攻,西路军历史上最为惨烈的大血战开始了。
敌人先以猛烈的炮火轰击土墩土墙,摧毁红军构造的防御工事,然后以五个骑兵旅、一个步兵旅和数以万计的民团疯狂冲击。
红军针对敌人骑兵攻击做了充分的准备。敌人前进的路上遍布陷坑和障碍物,不断有马匹栽倒,落马的骑兵被红军射杀。红军又以交叉火力控制有障碍的通道,使敌人步兵不能通过或搬开障碍,填埋深坑。因此骑兵不能前进,马匹都拥挤在一起,成为红军射击的靶子,伤亡惨重,敌人第一轮进攻受挫。
马家军的第二轮攻击改变了策略,又把古浪和高台战斗中的损招故技重施,他们知道弹药匮乏是红军的硬伤,所以驱赶大量民团在前面进攻,以消耗红军的弹药,搬运填满障碍物,为骑兵冲击做准备。为节约弹药,红军战士纷纷离开掩体,和敌人的步兵民团展开肉搏。到处是喊杀声、枪声、爆炸声,倪家营子血流成河。
红军防御阵地以庄口的土墩、土墙为主,连接起王家屯、朱家屯、廖家屯、肖家屯、汪家墩构筑城环形防御阵地。汪家墩是倪家营子的制高点,也是敌人进攻的重点。
30军88师3营教导员周纯麟带领九连守卫汪家墩。敌人为夺取这个制高点可谓不惜血本,他们先对此进行了猛烈的炮火轰击,此后又指挥大量民团和步兵整连整营的发起攻击。周纯麟指挥九连居高临下。依托土墩一次次打退了敌人的进攻,并不时发起反击,争夺土墩外围的阵地。激战一天一夜,敌人伤亡了六七百人,而九连的130名战士,加上周纯麟,也只剩下了9人,而且有四人身负重伤……。
损失惨重的9连被换了下去,三天后,周纯麟又带领一个连队来到这里,和敌人继续血战。
倪家营子其他阵地也都是这样,敌人依仗兵力优势,弹药充足,一波接一波,不停发起攻击,就是不给红军喘息的机会,消耗完红军的弹药,把他们累死拖死。
这一打就是20多天,红军指战员几乎没有离开过阵地,无日不战,无时不战。在这里,生存就是战斗,战斗就是生存,子弹打光了。只有利用大刀、长矛、木棍、石头作为武器消灭敌人,这是一场意志和勇气的考验。红军指战员想尽了各种办法,把智慧、勇气发挥到了极致。
马家军知道,血战数日,红军枪弹所剩无几,规定每个士兵上阵只能配枪弹20发,坚决不把枪弹留给红军,这样来与红军拼消耗。红军一天比一天艰难,战斗一天比一天残酷。到二月中旬,西路军已折损过半,子弹打光了,石头、棍子也没有了,只能徒手与敌人搏斗。伤亡一天天剧烈增加,再耗下去,必定会全军覆没。
西路军向中革军委请求支援,并计划向东南的大通、西宁方向转移。然而中革军委没有批准,西路军只好向龙首堡一带先行突围。两天以后,当红军赶到一个叫西洞堡的地方时,敌人一个骑兵旅和一个宪兵团已追了上来。徐向前决定出其不意,打一个伏击战。气焰嚣张的敌人没想到红军停下来打他的伏击,在没有丝毫防备下被红军包围。且敌人被压制在村口斜坡下,没有遮蔽掩体的戈壁滩上。成为红军射击的靶子。四面埋伏的红军带着憋屈太久的满腔仇恨扑向被包围的敌人。敌骑兵旅夺路溃逃,宪兵团全部被红军消灭。
宪兵团是马家军的王牌,装备优良,红军一举缴获了马枪1400多支,弹子弹数万发,还有大批物质和战马。这对于枪弹高罄的红军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那精疲力尽、弹尽粮绝绝的红军又重获生机,有了战斗的资本。但西路军军政委员会主席陈昌浩被胜利冲锋的头脑,认为消灭了马家军的王牌,马家军容易对付,且接到中央电令,正组织援西军实施救援,已在与国民党当局进行政治谈判,西路军不会再陷入绝境,所以他做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决定——重返倪家营子。
他的决定遭到了总指挥徐向前的坚决反对,两人发生了激烈争吵,但没能说服陈昌浩,后有事外出归来的88师师长熊浩发听到这个决定后,连声叹息,“这下完了”!
好不容易突出重围了,西路军残部又重入虎口,连敌总指挥马云海也被惊呆了,他没想到突围的红军又自动送上门来。
这时的倪家营子已被马家军彻底破坏,粮食被抢光、房屋被焚毁、土墙被摧毁,根本无法坚守也无法生存。在随后七天七夜的战斗中,饥肠辘辘、无险可守的红军在马家军骑兵的攻击下,伤亡惨重,不得已再次决定突围。
倪家营子战斗持续了40多天。红军在诸多不利的条件下,依靠坚定的革命信念和意志,英勇杀敌,共消灭敌人一万多,但自身也折损过半,剩下不到6000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