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文,Gordon的文章中有一个悖论,按照作者的说法:
竟然发觉读不懂!
问题是什么呢?问题在于,无论海洋是私产还是公产,工人的理性应该是一致的:
如果海洋是私产,业主雇用工人捕钓,人数增加,捕钓的边际所获和产出的价值会下降,业主雇用工人的数量或捕钓的时间,达到工资等于产出的边际价值会停下来。
也就是说对于工人来讲:
时间工资等于边际产出价值是均衡点。
相应的,资本家的剩余价值就是租值:
工人的平均产出所值一定高于边际产出所值。这二者的相差乘以捕钓的人数或时间就是海洋的租值,归海洋业主所有。
很容易理解,这是一条边际递减的生产曲线。
然而如果是公有,按照Gordon的分析,矛盾就出来了:
参与捕钓的均衡点是每个捕钓的人的平均所获等于他另谋高就的收入,即是说渔业的工人平均产出所值等于他们的时间工资。
因为没有业主嘛,所以就有公地悲剧:
换言之,公海没有业主,在没有约束的竞争下,参与的人数增加,捕钓的成本于是增加,这增加要把海洋的租值全部替代或消散了才达到均衡点。
这里的矛盾在于,捕钓者应该是理性的:
不管海洋是私有还是公有,在竞争下,各自为战,争取自利极大化,每个捕钓者,都看着自己的时间成本与边际收获,二者相等会停下来。
所以还是说回来,人的决策都是在边际上决定的:
每个捕钓者争取自己边际所获等于时间工资,怎可以导致在整体上每个国家的平均所获等于时间工资呢?
那么问题出现在了哪里呢?我想到了这里有两条线索:
- 大原则是,现实不可能是错的,理论如果推导出来的结果与现实不符,那一定是有什么约束条件没有放到理论模型中——这里与前文中,奈特批评庇古的道理是一样的;
- 第二个是具体来看,作者自己也提到过,供需曲线是在一定的时间范围下的供需能力,这里很有可能就是漏掉了时间的因素。
所以最后作者的结论是:
我终于推出了答案,是如果海洋公有,自由竞争导致海洋的租值是零,需要有无数个捕钓成本相同的竞争者参与,每个参与者的捕钓时间无限少,才可以有个人边际所获等于时间工资而同时将海洋的租值消散为零。
我想,核心点其实还是在时间:
- 因为如果时间无限小,也就是在说能力无限大;
- 而另一方面,时间就是在很多竞争分析中最常被忽略的因素,首先是NPV中的时间折现,以及
- 在设定竞争策略中,往往忘记了你在进步,别人也会进步,现有的投入是否值得是由未来的竞争格局决定的,而不只是你个人的努力决定的 —— 这也是一个时间的维度。
好的,稍微跑题。随后:
我那一九七零年发表的关于公海捕钓的题为《合约结构与非私产理论》的文章也不倒楣。二零零九年见到一位来自加州大学的教授,他说该文是今天好些大学的“天然资源课程”的必修读物。
好吧,教授又开始自嗨了,不过人都是需要适当吹牛的,哈哈。
更进一步,作者指出:
租值全部消散很不容易。
为什么呢?因为两个限制条件无法达到:
如果捕钓者的本领不同,或时间成本不同,只有在边际上的赚取不到租值,在边际内好些捕钓者会获得一点租值甜头。
所以:
公海的渔业会鼓励工会的出现,限制会员人数;或通过政府约束渔船的牌照数量。
换言之,在非私产的情况下,减少租值消散的行为或政策会出现。
而对应地:
渔船的牌照在市场有价是反映着公海的租值。
再引申一下:
- 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人类对于各种资源的利用,一定是经历一个先利用不足、随后可能到过度挖掘甚至竭泽而渔的地步
- 经济规律的作用下,对于外界的资源物产,可以通过价格指标来协调 —— 其前提是私产或者至少使用权界定清晰
- 而对于公地悲剧的问题,需要的也是界定清晰的权利规则,比如产权、比如牌照
- 如何实现清晰呢?那一定是有强权的托底的
- 而随着技术的不断进步,其实是不断的在创造权利,以及公地 —— 例如,信息技术的发展伴随着对于各种信息的占有与利用,尤其是对个人信息的利用,如cookie等,可以说是提供了便利,但也不自觉的可能侵占了权利,以及对于众人集合之后的整体“工地”,比如共同记忆、社会意识、价值倾向,的占有与影响
- 所有的问题可能都是认知问题 —— 那么最重要的问题可能就是占据意识形态的高地
- 可以想象,未来所有的信息总开关,都将前所未有的重要 —— 尤其是还有人在试图创造另一个世界,元宇宙的情况下,因为这是在试图收割全人类的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