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
黑漆漆的夜里，她黑漆漆的眼珠在透过窗玻璃的月光下显得格外耀眼。
“妈妈”
她又叫了我一声，试探性的。
“妈妈”
第三声，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如有若无的不怀好意的笑容。
我不明白，为什么孩子总要在临睡之前叫那么多声妈妈，好像这一天不够她用似的，非得整出个动静来。
“妈妈，你觉得你老了后我会认真照顾你吗？”
这个小家伙终于说出她要问的问题了。
我沉思着，是的，在我这样的年龄养老几乎可以说是就在将来不久的事情了。
很多很多的新闻闪现在我脑海里，出于担心、害怕，我会想到自己老的时候，我有时会看见独居的老人、生病的老人、孤独的老人，他们过得何其悲惨、可怜，我不忍心看下去，或许，我们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体会到一些这样的感觉。
那我自己呢？我能做到吗？我可以说为父母做任何的事情，但是，真要到那一天，我能百分百做的最好吗？，目前，一切只是我想象的而已。一切还没有发生。
“嗯、不好说呢？”
我一边想着，一边这样回答她。
“妈妈，你看这样好吗？长大后，我让我老公去挣钱，我来照顾你们，你看这样好吗？”
她扯着我的耳朵，对着我说出这样的话，嘶嘶的气流冲击者我的耳膜，嘴里的气息，好闻的味道飘进我的鼻子里。
她把声音压得很低，生怕她爸爸听见了，她觉得不好意思，“老公”这个词在她这个年龄说出来总是有点难为情似的。
她才六岁。就已经在考虑给我们养老的问题了。
“嗯嗯，你最好还是上个班哦，我和你爸爸有养老金能过得了。”
我希望女儿有自己的事业。不希望她当家庭主妇。我是当够了。
“可是，你们动不了怎么办？”
她问。她已经在脑海里描绘出这样的画面了：我们白发苍苍，行动不便，躺在床上什么也干不了。
我笑了，真的是可爱的宝贝，就是在思考这样严肃的问题时，带给我的都是欢乐。
“好了，到动不了的那一天再说吧，那时再来照顾我们。”
她不说话了。
睡吧，一切的问题等明天的太阳升起的时候自然会有答案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