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帝外经》--三合篇第五十四

【题解】

本篇合天地人三才而论,故名《三合》。其中以五行为核心,以配五脏,因六气而推演到百病。阴阳五行为祖国医学中独特理论体系而迄今不能取代者,盖基于朴素的辩证唯物,而符合客观实际也。现代科技称人体为巨系统,宇宙为超巨系统,而传统又以人体比小天地,即小宇宙。以现代观之,诚极尽复杂,岂轻易能细致举例而概括之?然而我们炎黄子孙的始祖黄帝之天师岐伯,竟能在五千年前,即用本文作详尽之举而概括之。诚如雷公高度赞曰“大哉言乎!”可谓千古之释蒙解惑,就中医而言,孰能增减一字?岂后人能轻易托名作此?

原文

雷公问曰:寒暑燥湿风火,此六气也。天地之运化何合于人而生病?岐伯曰:五行之生化也。

雷公曰:人之五脏,分金木水火土,彼此有胜负而人病,此脏腑之自病也,何关于六气乎?岐伯曰:脏腑之五行,即天之五行,地之五行也。天地人三合而生化出矣。

雷公曰:请问三合之生化。岐伯曰:东方生风,风生木,木生酸,酸生肝,肝生筋,筋生心,在天为风,在地为木,在体为筋,在气为柔,在脏为肝,其性为瞚,其德为和,其用为动,其色为苍,其化为荣,其虫毛,其政为散,其令宣发,其变摧拉,其眚陨落,其味为酸,其志为怒,怒伤肝,悲胜怒,风伤肝,燥胜风,酸伤筋,辛胜酸,此天地之合人肝也。南方生热,热生火,火生苦,苦生心,心生血,血生脾,在天为热,在地为火,在体为脉,在气为炎,在脏为心,其性为暑,其德为显,其用为燥,其色为赤,其化为茂,其虫羽,其政为明,其令郁蒸,其变炎烁,其眚燔(火+瞒目?),其味为苦,其志为喜,喜伤心,恐胜喜,热伤气,寒胜热,苦伤气,咸胜苦,此天地之合人心也。中央生湿,湿生土,土生甘,甘生脾,脾生肉,肉生肺,在天为湿,在地为土,在体为肉,在气为克,在脏为脾,其性静坚,其德为濡,其用为化,其色为黄,其化为盈,其虫倮,其政为谧,其令云雨,其变动注,其眚淫溃,其味为甘,其志为思,思伤脾,怒胜思,湿伤肉,风胜湿,甘伤脾,酸胜甘,此天地之合人脾也。西方生燥,燥主金,金生卒,辛生肺,肺生皮毛,在天为燥,在地为金,在体为皮毛,在气为成,在脏为肺,其性为凉,其德为清,其用为固,其色为白,其化为敛,其虫介,其政为劲,其令雾露,其变肃杀,其眚苍落,其味为辛,其志为忧,忧伤肺,喜胜忧,热伤皮毛,寒胜热,辛伤皮毛,苦胜辛,此天地之合人肺也。北方生寒,寒生水,水生咸,咸生肾,肾生骨髓,髓生肝,在天为寒,在地为水,在体为骨,在气为坚,在脏为肾,其性为凛,其德为寒,其用为藏,其色为黑,其化为肃,其虫鳞,其政为静,其令为寒,其变凝冽,其眚冰雹,其、味为咸,其志为恐;恐伤肾,思胜恐,寒伤血,燥胜寒,咸伤血,甘胜咸,此天地之合人肾也,五脏合金木水火土,斯化生之所以出也。天地不外五行,安得不合哉。

雷公曰:五行止五,不应与六气合也。

岐伯曰:六气即五行也。

雷公曰:五行五而六气六,何以相合乎?

岐伯曰:使五行止五,则五行不奇矣。五行得六气,则五行之变化无穷。余所以授六气之论,而臾区乃肆言之也。

雷公曰:六气之中,各配五行,独火有二,此又何故?

岐伯曰:火有君相之分耳:人身火多于水,五脏之中,无脏非火也,是以天地之火亦多于金木水土也,正显天地之合于入耳,

雷公曰;大哉盲乎,释蒙解惑,非天师之谓欤。请载登六气之篇。

陈士铎曰:五行不外五脏,五脏即六气之论也。因五行止有五,惟火为二,故六气合二火而论之,其实合五脏而言之也。


【注释】

①即天之五行、地之五行也:盖以人体为小天地,即天地之缩影也。

②此天地之合人肝也:五行在人为五脏,在地为五行,在天则为五方与演化之六气。此言东方系统。

③此天地之合人心也:此言南方系统。

④此天地之合人脾也:此言中央系统。

⑤此天地之合人肺也:此言西方系统。

⑥此天地之合人肾也:此言北方系统。以上是基于五行,即五运演化为六气之病变。就“治已病”而言,仅是祖国医、道整体两翼之一。尚有“治未病”,即养生修真经窍,亦罗致为以五行为核心的四象八卦,以及四方四隅而落实于主宰人体经络结构的实体之中:以主宰全身之祖窍为“心之机”所在为南,为火;以膻中为西,为金;以尾间为北,为水;以肾脊为东,为木;以中央为土釜,而四方含四隅。此为前人以及“受真传秘诲者”方知,而科研工作者则尚未知。

⑦五脏合金木水火土,斯化生之所以出也:一言以蔽之,五脏配合金木水火土,乃化生之源。

⑧鬼臾区乃肆言之也:又对《内经·天元纪大论》进行纠偏,使往昔之蒙惑变为明晰。

⑨请载登《六气》之篇:舍岐伯天师,孰能语此?


【直译】

雷公问:寒、暑、燥、湿、风、火,这是六气。天地的运气为什么会与人身相合而导致人生病呢?

岐伯说:是因为五行的生克变化。

雷公问:人的五脏分为金、木、水、火、土,彼此存在着生克关系。然而,人得病,是脏腑自行发病,为什么会与六气有关呢?

岐伯说:脏腑的五行就是天的五行和地的五行,天、地、人三者相合,然后变化就出现了。

雷公问:请问天、地、人三合的生化。

岐伯说:东方生风气,风气生木,木生酸,酸生肝,肝生筋,筋生心;在天为风,在地为木,在体为筋,在气为柔,在脏为肝;它的性质是温暖,它的德行是和气,它的作用是运动,它的颜色是青色,它的变化是营血,它的昆虫是毛虫,它的政令是发散,它的号令是宣发,它的化生是摧拉,它的灾害是陨落,它的味道是酸味,它的情志是愤怒;愤怒伤害肝脏,悲忧胜过愤怒;风气伤害肝脏,干燥胜过风气;酸味伤害筋络,辛味胜过酸味,这是天地与人的肝脏相合。

岐伯说:南方生热气,热气生火,火生苦,苦生心,心生血,血生脾;在天为热,在地为火,在体为脉,在气为炎,在脏为心;它的性质是暑热,它的德行是显明,它的作用是燥热,它的颜色是红色,它的化生是繁茂,它的昆虫是羽虫,它的政令是明显,它的号令是郁蒸,它的变化是炎热,它的灾害是闷热,它的味道是苦味,它的情志是喜悦;喜

悦伤害心气,恐惧胜过喜悦;炎热伤害元气,寒气胜过热气;苦味损伤元气,咸味胜过苦味。这是天地与人的心脏相合。

岐伯说:中央生湿气,湿气生土,土生甘味,甘味生脾,脾生肉,肉生肺;在天为湿,在地为土,在体为肉,在气为充实,在脏为脾;它的性情是坚实,它的德行是濡养,它的作用是变化,它的颜色是黄色,它的化生是充盈,它的昆虫是倮虫,它的政令是宁静,它的号令是云雨,它的变动是注入,它的灾害是淫渍,它的味道是甘味,它的情志是思虑;思虑伤害脾脏,愤怒胜过思虑;湿气伤害肌肉,风气胜过湿气;甘味损伤脾胃,酸味胜过甘味。这是天地与人的脾脏相合。

岐伯说:西方产生燥气,燥气生金,金生辛味,辛味生肺,肺生皮毛;在天为燥,在地为金,在体为皮毛,在气为成熟,在脏为肺;它的性质是清凉,它的德行是清肃,它的作用是固持,它的颜色是白色,它的化生是收敛,它的昆虫是介虫,它的政令是劲急,它的号令是雾露,它的变化是肃杀,它的灾害是苍落,它的味道是辛味,它的情志是忧虑;忧虑伤害肺,喜悦胜过忧虑;炎热伤害皮毛,寒冷胜过炎热;辛味损伤皮毛,苦味胜过辛味。这是天地与人的肺脏相合。

岐伯说:北方生寒气,寒气生水,水生咸味,咸生肾,肾生骨髓,髓生肝;在天为寒,在地为水,在体为骨,在气为坚硬,在脏为肾;它的性质是凛冽,它的德行是寒冷,它的作用是收藏,它的颜色是黑色,它的化生是肃静,它的昆虫是鳞虫,它的政令是静穆,它的号令是寒冷,它的变化是凝冽,它的灾害是冰雹,它的味道是咸味,它的情志是恐惧;恐惧伤害肾脏,思虑胜过恐惧;寒冷伤害血液,干燥胜过寒冷;咸味损伤血液,甘味胜过咸味。这是天地与人的肾脏相合。五脏分别与金木水火土相合,这是变化产生的原因。天地无非就是五行,怎么会不相合呢?

雷公问:五行只有五气,不应当与六气相合啊!

岐伯说:六气就是五行。

雷公问:五行只有五而六气有六,怎么相合呢?

岐伯说:假如五行只有五,那么五行也就不神奇了。五行得到六气的配合,五行才能变化无穷。这就是我之所以传授六气的原因,而鬼臾区则肆意扩大了。

雷公问:六气分别配合一种五行,唯独火有两个,这又是什么原因呢?

岐伯说:火有君火和相火的分别,人身中火多于水,五脏之中没有哪一个脏中没有火,因此天地之火比金、木、水、土多,这正显示了天地与人相合的道理。

雷公说:这些话的道理真大啊!解释蒙昧与疑惑,除了天师还有谁呢?请登载在《六气篇》。

陈士铎说:五行只不过是五脏,五脏就是六气。因为五行只有五种,唯独火有两个,因此六气配合两个火来论述,其实是配合五脏来论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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