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贾《新语》卷11明诫诗解1福祸自招恶政恶气纲之以法纪之以数

题文诗：

君明于德,可以及远;臣笃于义,可以致大.

何以言之?昔成汤以,七十里封,升帝王位;

周公自立,三公之官,其德比于,五帝三王;

斯乃口出,善言身行,善道所致.安危之要,

吉凶之符,一出于身;存亡之道,成败之事,

起于善行;尧舜不易,日月而兴,桀纣不易,

星辰而亡,天道不改,而人道易.持天地政,

操四海纲,其屈伸不,可以失法,动作亦不,

可以离度,谬误出口,则乱乃及,万里之外,

何况乎刑,无罪于狱,市诛无辜?世衰道失,

非天所为,乃君国者,有所取之.恶政也者,

必生恶气,恶气生灾.螟虫之类,随气而生;

虹蜺之属,因政而见.治道失下,天文上变;

恶政流行,螟虫生野.贤君智知,随变而改,

缘类而试,思之于变.圣人之治,恩及昆虫,

泽及草木,乘天气生,随寒暑动,莫不延颈,

而望至治,倾耳听化.圣人察物.无所遗失,

上及日月,星辰下至,鸟兽草木,昆虫皆及,

鹢之退飞,治五石之,所陨所以,不失纤微.

至鸲鹆来,于冬多麋,言鸟兽类,失其时也.

十有二月,李梅乃实,十月殒霜,而不煞菽,

言寒暑气,失其节也.鸟兽之与,草木尚欲,

各得其所,纲之以法,纪之以数,况于人乎?

情生万物,万物有情,情通万物,义正牧民.

〔一〕黄震曰：“明诫（原误“试”）言君臣当谨言行。”品节曰：“此篇言天人相感，善道作于下，则善气感于天。”戴彦升曰：“明诫篇陈天文虫灾之变，谓天道因乎人道，开言春秋五行、陈灾异封事者之先。”唐晏曰：“此篇意主于去恶。”

【原文】

君明于德〔1〕，可以及于〔2〕远；臣笃于义〔3〕，可以至于大〔4〕。何以言之？昔〔5〕汤以七十里〔6〕之封〔7〕，升帝王之位；周公自立三公之官〔8〕，比德于五帝三王〔9〕；斯乃口出善言，身行善道之所致也。故〔10〕安危之要〔11〕，吉凶之符〔12〕，一出于身；存亡〔13〕之道，成败之事〔14〕，一起于善行〔15〕；尧、舜不易日月而兴，桀、纣不易〔16〕星辰而亡，天道不改而人道易也〔17〕。

【注释】

〔1〕宋翔凤曰：“本作‘君□□政’，今依治要。”今按：子汇本、唐本缺一字，傅校本补“亲于”二字。〔2〕宋翔凤曰：“本无‘于’，依治要。”〔3〕“义”，宋翔凤曰：“本作‘信’，依治要。”〔4〕宋翔凤曰：“本作‘可以致大’，依治要改。”〔5〕宋翔凤曰：“本无‘昔’字，依治要。”〔6〕孟子公孙丑上：“王不待大，汤以七十里。”

〔7〕宋翔凤曰：“本下有‘而’字，依治要删。”〔8〕宋翔凤曰：“本作‘周公以□□□□’，今依治要。”案：道基篇云：“太公自布衣升三公之位。”〔9〕“三王”，宋翔凤曰：“本无此二字，依治要。”〔10〕“故”，宋翔凤曰：“本无此字，依治要。”〔11〕“要”，子汇本、程本、天一阁本作“效”，傅校本、唐本作“效”。〔12〕“符”，宋翔凤曰：“本缺一字，依治要补，子汇作‘征’字。”案：傅校本、唐本作“征”。

〔13〕宋翔凤曰：“本缺‘存亡’二字，依治要补。”〔14〕“事”，宋翔凤曰：“本作‘验’，依治要改。”〔15〕宋翔凤曰：“本无‘善’字，依治要增。”俞樾曰：“樾谨按：此文，宋氏翔凤据治要改补，末句‘善’字，亦据治要而增，然与上文‘一出于身’句法不伦矣。窃疑此句本作‘一起于言’。上文说汤、周公之事，曰‘斯乃口出善言，身行善道之所致也’。此云：‘安危之要，吉凶之符，一出于身’，与上‘身行善道’相应；此云‘存亡之道，成败之事，一起于言’，与上‘口出善言’相应。因‘言’字误作‘善’，浅人乃更加‘行’字以成其义，治要所据本是也。至今本则又删去‘善’字，止作‘一出于行’，幷其错误之迹而泯之矣。”唐晏曰：“按陆生此言，本之于周易。”〔16〕文选任彦升宣德皇后令注引“易”作“异”。

〔17〕唐晏曰：“荀子：‘天道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陆生之所本。”器案：荀子天论篇：“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又曰：“治乱，天邪？曰：日月星辰瑞历，是禹、桀之所同也，禹以治，桀以乱，治乱非天也。”

【原文】

夫持天地之政，操四海之纲，屈申〔1〕不可以失法〔2〕，动作不可以离度〔3〕，谬误出〔4〕口，则乱及万里之外，何〔5〕况刑〔6〕无罪于狱，而诛〔7〕无辜于市乎〔8〕？

【注释】

〔1〕宋翔凤曰：“本缺‘屈申’二字，依治要补。”案：汇函、品节作“周旋”二字，当出肊补。〔2〕“法”，宋翔凤曰：“本作‘度’，依治要改。”〔3〕“度”，宋翔凤曰：“本作‘道’，依治要改。”〔4〕宋翔凤曰：“‘出’下本有‘于’字，依治要删。”〔5〕宋翔凤曰：“本无‘何’字，依治要增。”〔6〕宋翔凤曰：“‘刑’下本有‘及’字，治要无。”〔7〕“诛”，宋翔凤曰：“本作‘杀’，又有‘及’字，依治要改。”〔8〕礼记王制：“刑人于市，与众弃之。”正义：“亦谓殷法，谓贵贱皆刑于市。周则有爵者刑于甸师氏也。”

【原文】

故世衰道失〔1〕，非天之所为也，乃君国〔2〕者有以〔3〕取之也。恶政生〔4〕恶气〔5〕，恶气生〔6〕灾异〔7〕。螟虫〔8〕之类，随气而生；虹蜺〔9〕之属，因政而见。治道失于下，则天文变〔10〕于上；恶政流于民，则螟虫〔11〕生于野〔12〕。贤君智则〔13〕知随变而改，缘类而试，思之〔14〕，于□□□变〔15〕。圣人之理〔16〕，恩及昆虫，泽及草木，乘天气而生，随寒暑而动者，莫不延颈而望治〔17〕，倾耳〔18〕而听化。圣人察物，无〔19〕所遗失，上及日月星辰，下至鸟兽草木昆虫，□□□〔20〕鹢之退飞，治〔21〕五石之所陨，所以不失纤微〔22〕。至于鸲鹆来，冬多麋，言鸟兽之类□□□也〔23〕。十有二月李梅实，十月殒霜不煞菽〔24〕，言寒暑之气，失其节也〔25〕。鸟兽草木尚欲各得其所，纲之以法，纪之以数，而况于人乎？

【注释】

〔1〕“失”，宋翔凤曰：“本作“亡”，依治要。”〔2〕“君国”，宋翔凤曰：“本作‘国君’，依治要。”〔3〕“以”，宋翔凤曰：“本所‘所’，依治要。”〔4〕宋翔凤曰：“‘生’下本有‘于’字，治要无。”〔5〕论衡谴告篇：“刑赏失实，恶也，为恶气以应之。”〔6〕宋翔凤曰：“‘生’下本有‘于’字，治要无。”〔7〕论衡谴告篇：“论灾异者，谓古之人君，为政失道，天用灾异谴告之也。”〔8〕“螟虫”，宋翔凤曰：“本作‘蝮虫’，依治要改。”案：公羊传隐公五年：“螟何以书？记灾也。”〔9〕淮南子原道篇：“虹蜺不出，贼星不行，含德之所致也。”〔10〕“变”，子汇本、程本、两京本、天一阁本、汇函、品节作“度”，唐本作“应”。〔11〕“螟虫”，宋翔凤曰：“本作‘虫灾’，依治要。”

〔12〕“野”，宋翔凤曰：“本作‘地’，依治要。”唐晏曰：“按：春秋书‘多麋’，‘有蜮’，‘有蜚’，‘螽’，‘螟’，‘有星孛于大辰’，‘有星孛于东方’，皆政之所感也。”〔13〕“则”，子汇本、唐本、汇函、品节作“辟”。〔14〕唐晏曰：“有误。”

〔15〕汇函、品节无“于□□□变”五字。〔16〕“理”，唐人避“治”字讳改。〔17〕宋翔凤曰：“本缺‘颈而望治’四字，子汇不缺。”今案：傅校本、唐本、汇函、品节不缺。文选司马相如喻巴蜀檄：“延颈举踵，喁喁然皆向风慕义，欲为臣妾。”注：“吕氏春秋曰：‘圣人南面而立，天下皆延颈举踵矣。’论语素王受命谶：‘莫不喁喁，延颈归德。’”〔18〕礼记孔子闲居：“倾耳而听之。”〔19〕汇函、品节“无”上有“而”字。〔20〕“昆虫□□□”，子汇本、唐本作“昆虫□□六”，汇函、品节此五字只作一“六”字。〔21〕汇函、品节无“治”字。〔22〕唐晏曰：“谷梁僖十六年：‘六鹢退飞。’传：‘子曰：石无知之物，故日之。鹢微有知之物，故月之。君子之于物，无所苟而已。石、◆且猶盡其辭，而況於人乎？’”

（六鹢退飞成语；这个典故出自《公羊传·僖公十六年》：“霣石于宋五。是月，六鹢退飞过宋都。曷为先言霣而后言石？霣石记闻，闻其磌然，视之则石，察之则五……曷为先言六而后言鹢？六鹢退飞，记见也，视之则六，察之则鹢，徐而察之则退飞。”意思是说：有五颗陨石落到宋国，这个月，有六只水鸟被风吹得倒退着飞过宋国国都。）

〔23〕汇函、品节无“言鸟兽之类□□□也”九字。唐晏曰：“春秋昭十五年‘有鸲鹆来巢’，十七年‘冬，多麋’。”〔24〕“陨”，程本、唐本、汇函、品节作“殒”。“菽”，子汇本、程本、天一阁本作“●”字，俗别字。〔25〕唐晏曰：“春秋僖三十二年‘十有二月，李梅实。’传：‘实之为言犹实也。’又僖二十三年‘十二月，陨霜不杀菽。’传：‘未可杀而杀，举重也；可杀而不杀，举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