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刃藏娇》第五章·血诏惊陵
地热泉的硫磺味灼烧着鼻腔，我锁骨处的金液在暗河中泛起诡异波纹。顾怀殊的獠牙还嵌在伤口里，舌尖卷走的不知是毒血还是药引。我们顺着沸腾的泉水漂流，岩壁上异族图腾竟随着我的血渐渐显形——漠北十二部的狼首神，正撕咬着大雍的龙尾。
"原来苏姑娘是狼神祭品。"顾怀殊忽然松口，染金的唇色在幽蓝水光中妖异非常。他腕间浮现的锁链纹与我背上黥印共鸣，震得水中浮出万千骸骨。
骸骨堆中斜插着半截断戟，戟身铭文正是父亲笔迹。我握住戟柄的刹那，泉底突然升起青铜祭台。台上并排放着两具冰棺，左侧躺着与我七分相似的女将，右侧...
"阿殊！"我踉跄扑向右棺。冰层下少年眉眼与顾怀殊如出一辙，只是心口插着柄镶满漠北狼牙的匕首——正是三年前刺伤父亲的那把。
顾怀殊突然头痛欲裂，朱砂痣渗出的血珠在祭台上蜿蜒成诏书笔迹。我们交叠的血滴在冰棺表面，竟蚀出"传位嫡子萧殊"六个篆字，正是先帝临终前被萧太后撕毁的那页血诏。
"萧殊..."我抚过冰棺少年紧闭的眼睑，突然记起儿时总跟在身后的哑仆。那年上元灯会他替我挡下惊马，掌心落下的疤与顾怀殊虎口伤痕一模一样。
岩壁轰然炸裂，萧太后带着毒烟闯进来。她手中巫蛊鼎爬出无数血蛛，却在触及冰棺时突然调头反噬。
"怎么会？"她惊恐地甩开被血蛛啃食的衣袖，"这明明是苏氏..."
"明明是苏氏嫡女才能唤醒的狼神禁制？"顾怀殊突然挥戟劈开左侧冰棺。女将手中遗落的玉镯滚到我脚边，内侧刻着生辰正是我被抹去的真实年庚。
泉水突然倒灌，将我们卷入漩涡深处的墓室。九龙棺椁上方悬浮着半枚玉玺，与顾怀殊心口的残角发出凄厉共鸣。萧太后在身后尖叫："不许碰！那是哀家的..."
鎏金棺盖自动开启的刹那，我看见了自己最恐惧的真相——棺中并肩而卧的，正是苏氏女将与先帝。他们交握的掌心里，蜷缩着个襁褓大小的玉玺，玺底沾着早已干涸的乳香。
"先帝与苏将军夫人..."我喉间涌上腥甜。墓志铭上"结发同归"四字灼伤瞳孔，原来姑姑拼死保护的不仅是嫡皇子，更是这段不容于世的孽缘。
顾怀殊突然从背后拥住我，獠牙刺破后颈时带来的不仅是疼痛："现在知道为何你我血融则毒发？"他引着我的手抚过先帝遗骸心口，"我们喝过同样的毒奶，中过同样的巫蛊，连恨..."
玉玺突然迸发强光，将萧太后化作石像。在最后一丝意识消散前，我望见顾怀殊眼角坠落的血珠里，映着儿时他为我编的那条红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