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南躺在这张已经睡了五年的床上,曾经无数个夜,他都是这样睡去,可今天却被周公拒之门外。身边的佳鱼呼吸很有节奏,和窗外地鸟叫声莫名地形成了配合,相南也不知道为何有鸟儿在晚上啼叫,鸟儿也有难以排解的惆怅吗?相南渐渐的有些心烦了,夜愈发浓重,相南却也越来越清醒。他突然也成为一只夜鸟,在寂静的夜晚肆意鸣叫,没有人会对此非议,就算有也无关紧要。
“我还不及鸟儿自由?
”够了够了,相南敲打了几下脑袋,将这些杂乱暂时清除。他轻轻掀开被子,穿上便装,走出了房间,离开了家。
已经很晚了,能去哪呢,相南慢慢地走着。
凌晨的街清冷十分,与其白昼的喧嚣热烈相对,属实是有些落魄。
此刻的街并不像是因为休憩而蛰伏的猛兽,却是于被猎人冷酷追捕后侥幸逃脱后的失魂大体相似,相南可以通过每一个脚印,在每一个如此如此短暂的触碰之间感受到它微弱的呼吸,夹带着满满的不甘。
应景的气流卷拂街旁的落叶向前蹒跚。
“去酒吧碰碰运气吧。”相南暗自决定。
来到了酒吧,相南惊喜的发现仍亮着灯,他一个箭步中冲上去推开了门,这午夜无疑太冷了。 酒吧中的暖光让相南倍感舒适,他看见了正在收拾桌椅的任港。
“你真是好运气,再晚一些我就打烊了。”
“哈哈,这就是缘分吧或许。”相南一边搓着手说。
“是啊,这就是缘分。”任港大笑起来。
任港走向留有一盏灯的吧台,看都不看便在酒架上拿下一瓶酒,拿出两个玻璃杯,各斟了半杯。
“来吧,过了零点的酒吧只有威士忌,哈哈!”任港拿起酒杯伸手冲相南招呼道。
相南受到寒意侵蚀的身子已因任港的幽默暖了大半,他接过了酒杯,来到吧台坐下,抿了一口威士忌。
“可真辣啊,不过也是够劲。”喝不惯威士忌的相南表情略微狰狞。
“所以是什么事能让你在凌晨大驾光临?”任港端着酒杯,身体微微前倾。
“就是失眠而已。”
“失眠?”
“是,就不知为何今天怎么睡都睡不着。”
“没这么简单吧。”
相南又端起了酒杯,直接便是一大口。
火辣的液体顺着食道直达胃中,相南神色也凝重起来。
“没猜错的话,还是跟那个女孩有关吧。”任港饶有兴趣地发问。
“如你所想……”
……
“什么?你跟踪那个女孩到了她工作的咖啡馆?”稳重如任港也是没有克制住惊讶。
“我都说了,不是跟踪,我只是好奇而已!”虽然事情已经蒙尘,但果然相南还是不喜欢跟踪这个词,蹙着眉头叫嚷。
“相南,你不是个没有分寸的人,我们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任港站起,喝光杯中的酒。 “我……”突然涌上的无力感堵住了相南的嘴。
任港轻拍相南的肩,开始收拾起了吧台。许久的沉默过后,相南自言自语道:“我不再去寻她便是了。”任港并没有应答,只传来清洗杯子时互相碰撞的声音。很清脆。
我要打烊了,捎你一程?”任港沥干杯子上的水,放在了架子上。
“嗯,好。”
车上的二人也没有言语。
相南到了,推开了车门。
“赶紧回去睡吧,有些事自己多想想,想通了便都不是问题了。”
“好。”
相南站在原地,看着任港的车钻进了夜色,寻不到了。
他抬起头,在楼下的树上寻找鸟儿的身影,借着昏黄的路灯他好像真的在树杈上看见了一团小黑影,还离自家的窗户不远。
“原来是你啊。” 相南进了楼,回家躺在床上,借着威士忌的微醺睡去了,但隐约没有听到熟悉的呼吸声。
卧室窗外,一阵风吹来,咚的一声,一个空饮料瓶从树上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