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菜自是种了一段日子,葡萄、百香果、杨桃、黄皮,再加上夜兰花,这小小的楼顶算得上是活色生香,有果有花有菜了。但好像还缺少了点什么,是呢,都说瓜果飘香,没有瓜又怎算是齐全。
我想种苦瓜,碧青肥润,玲珑有致,清爽消暑。苦瓜喜阳光,喜高温,种在光照足的天台,应是适宜。
苦瓜种不需购买,本地自有佳种,杜阮镇的苦瓜已是知名品种。《辞海》说苦瓜“未熟嫩果作蔬菜,成熟果瓤可生食”。市场上买回靓熟苦瓜一个,各取所需,吃皮的吃皮,吃瓤的吃瓤,剩下的种子,就可以种了。
在花槽放下些许种子。种子长圆形,不光滑,两面有刻纹,用手摸着,有凹凸的感觉。
在夏日的晨曦,不及一月,苦瓜便沿着竹竿攀爬而上,叶子郁郁苍苍,层层间隔中铺得那么均匀,却又没有重叠起来,也不留一点空隙,一阵风拂过,一墙的叶子都翻起了绿色的波浪,巴掌似的叶子在挥手间便露出一朵朵小黄花。
这苦瓜的花是雄花先开放,在植株的第4—6节开放第一朵雄花;然后隔差不多的距离就开放着一朵雌花,然后又差不多同等距离又会开一个雌花这样子。雌花在花蒂上有个小小的苦瓜与雄花很容易分辨出来。
苦瓜,叶无香,花也无香,站在它面前,还会隐隐约约的闻到一股淡苦的味道,难怪虫子也对它敬而远之。
蜜蜂蝴蝶却是应花开而来的,虽未对它趋之若鹜,但也并未敬而远之,只是三两徘徊,轻尝辄止。我在一旁盯着,眼看花儿萎缩调落了不少,那小小的苦瓜也随风而下,只得出手相助。
起初拿根小棉签,沾上花粉,挨个喂入雌花的嘴巴,后来,不耐烦间便摘下一朵,直接往雌花上扣,随它们亲密接触。
忙得腰酸背痛,头晕眼花的结果是:那小小的子房开始慢慢膨大,日见苦瓜的成长。
十来天的光景,苦瓜大了很多,淡绿色的表皮上那许多的隆起更加明显,越发雅致。那一个个瓜儿都隐隐地在叶间,调皮地打着秋千。
有人云苦瓜即癞葡萄。江南一带较常见,温州一带称为"红娘",说是其外表惹人爱,其味道甜蜜。是当水果食用的。旧时人常摘几个,拿回家中,放进一个磁盘里,作为“清供”观赏。看着色彩逐渐发生变化:青色、淡黄、金黄,红黄,愈变,就愈是艳丽悦目。
又有说癞葡萄只是与苦瓜外形相同,医药上称为山苦瓜。两者实太相似,相同与否,未解。
总觉若苦瓜当水果,恐怕只能烂在地里了。苦瓜的味道在小孩子看来是不好的味道,甚至是讨厌的味道。好像每一个小孩在小时候,对芹菜、苦瓜、茨菇这几种蔬菜都是远离的姿势。无论大人怎样威逼利诱,说这是凉瓜,不是苦瓜,终是不肯吃。大人这时总会说一句:“等你长大了,你就会觉得好吃了。”
果然,及到年长,经历的事情多了,看到的事情多了,遇到的事情多了,人开始转变,连味道也渐渐开始转变。对芹菜、苦瓜、由小小的尝试,到后来竟也甘之如饴。外出就餐竟也会主动点这些东西做的菜。
苦瓜的苦也许就是作家沈嘉禄《苦瓜的真味》说的,“夹了一筷尝尝,苦!果然名不虚传,但匆匆咽下后却觉得有一丝甜意回上来,并令两颊生出不少津液,十分爽快。于是忍不住又夹了一筷细细咀嚼,方体会到苦瓜的用心:以苦味消暑祛湿,却不忘留下清甜的回味。”
只有清代的屈大均对苦瓜的评价最为中肯:“杂他物煮之,他物弗苦,自苦不以苦人,有君子之德焉;……其性属火,以寒为体,以热为用,其皮其籽皆益人,又有君子之功。”所以誉之为“君子菜”。当之无愧。
无戒365极限挑战日更营第28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