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查找了几天,几处都没有发现东门冶春的踪迹,里面下令撤掉了口子上的盘查。
千里寻真与晓晨光那边倒有了少许的进展,他们已经查到了关于孟泉石的一些身世来历。晓晨光在一份旧报纸上,发现刊登了当年孟斋文的去向。据说,这个孟斋文在街头流浪的时候,被一个日本太太带回了日本。那个日本太太其实是中国人,嫁给了一个日本商人,却一直无后,收养了孟泉石做养子。这个日本人姓竹三,是日本一代名商。这个孟泉石就在日本以后继承了竹三家族的家业,一直在日本经商。孟泉石却坚持同时使用两个姓氏,一个是竹三家族的名号,另一个就是孟。
在日本有不少关于竹三孟的传闻,这些传闻偶然流传回到大明,本这份小报刊登了一则。晓晨光又和千里寻真顺藤摸瓜,找不到不少关于这个家族的趣闻。
这个竹三孟家族在明治维新的时候,大规模发展,逐步成为最有影响力的家族,但是始终坚持一个原则,后代子嗣男的必须娶中国女子为妻,女子可以嫁给日本人。所有中国家族中虽然有很多已经有了日本血统,其实大部分是纯正汉族人。还有一个奇怪规定,就是无论是男是女,都同时拥有两个姓氏,一个竹三孟,一个就是姓孟。根据查到了资料,这个孟泉石就是孟斋文后裔,不过他的祖母才是纯正的汉人,他的祖父,父亲和母亲其实都是日本人。他的日本名字叫竹三孟原,是驻华的日本副参赞,算是一个日本的外事人员。
鹿鸣听到这里似乎有点明白这个案子的背后,其实背后日本人的影子,很可能是这个竹三孟原买下了东门冶春这个人做杀手。那么这件事既有可能与日本在华利益有关。
有,这显然才是烈序章所以被杀的真正原因。鹿鸣想通了这一点,已经不再奢望追查孟泉石了。他一个小探长,的确没有这个能力。不过他坚信,总有一天所有的事情都会水落石出。
千里寻真看见鹿鸣看着她和晓晨光收集的资料,一言不发在沉思,忍不住问,“你在想什么?”
“以后无需再查孟泉石了。我想我已经找到在这个案子里,这个日本人扮演的角色。提供毕竟是日本人,有是外事人员,外面就是查到什么,也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的意思,这件事和日本人有关系?”晓晨光反问。
“那么可记得前年,也就是烈序章被杀先后,那个《西原借款》?”
“段祺瑞为了和日本人借钱签订的卖国八条?”
“对,这个条款与黎元洪背后的英美利益冲突。黎元洪为了阻止段祺瑞,才要召开国民议会罢免段祺瑞的总理。”
“对了,你为什么怀疑东门冶春很可能去天津?”
鹿鸣一笑,“恕我暂时保密。你们真要继续揭露时间真相,我劝你们谨慎行事。此时关系重大,一旦披露牵扯面很广,日本人和段祺瑞都不会善罢甘休,最好选择更佳时机。”
千里寻真与晓晨光对望了一眼,相互点点头,“也好,听你的先压一下,找更好时机。”
段祺瑞遭到方方面面指责,舆论要求他下野的声音越来越大。千里寻真和晓晨光趁机分别在北平时报和北平晨报发出揭发段祺瑞在幕后伙同日本人刺杀前众议长烈序章事件,到7月段祺瑞迫于言论压力辞职。这是后话。
鹿鸣不甘心这案子就这样不了了,却也是一时无可奈何。
王府警署署长白洛对他说,“老弟,你不能这么执着,干咱们这行,破不了的案子多了去。这个案子挂了一年多,能在你手上告破,已经很不易。”
鹿鸣不以为然,“凶手没有归案,案子就不能算破。”
“不能这么说,只能说案子破了,只是凶手没有抓到。凶宅苦主都不再追着要人,就先这样吧。你那个组也不会用撤,正好有个新案子,你接了吧。”
“是个什么案子?”
“一个重大盗窃案。”
白洛告诉鹿鸣,就在一周前,美籍华人麦琳娜在宾馆外遭遇车祸,经过及时抢救保住了命,却再也没有醒来,变成了一具植物人。随身携带物品一应无缺,唯独少了一件她带来参加国际瓷器博览会的展品。这件展品在博览会展品中登记的名称是“明代绝品——梅花雪”。
“这玩意儿被盗了?”
鹿鸣念着一句话,“此瓶注以清水,养梅可过夏至。”
展品介绍上面就这么一句话。其实也无需多话,一枝初春开发的梅花,不用任何其他手段,居然可以只用瓶中清水保鲜保活长达半年之久,这已经是旷世难以寻求的绝品。
鹿鸣绝对承认自己的孤陋寡闻,也承认对于瓷器是典型门外汉,估计就连自己家几只粗瓷碗是什么地方出品也搞不清。可是对这句话的意思不会理解错的,这个瓷瓶具有出神入化,保持生物活性经久不衰的特异功能。为此,鹿鸣第一直觉就告诉自己,这位麦琳娜的意外,绝不是孤立的,一定是一起谋杀,引发这起谋杀的导火索就是这只瓷瓶。辛克的查案自然从两条线索入手,一条是麦琳娜的身世,一个就是瓷瓶的来历。
鹿鸣一下子被勾起了好奇心,拍拍手上的展品介绍,“行,这个案子我接下了。”
他转身拿着白洛给他的相关资料回到了棒槌胡同。
几个人看见他拿着一份新的文件袋,宣仪安第一个问,“探长,你是不是接了新案子?”
“对,《梅花雪失窃案》”
千里寻真和晓晨光异口同声问,“《梅花雪》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