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于阅读2021秋季过评之后
再一次带着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打开本学期教育教学质量评价的文件,今年只有两个,实实在在的只给自己看的一些内容。相比于往次,这次手是不抖了,可见心态放平了一些(带着“我已尽力”的态度看待),心还是会紧张得直跳,说不期待好的结果,那是不可能的。
似乎各项指标都有提高——我很满意,即便可能只是达到平均水平“及格”这一类,但于我,已经是夫复何求的评价:很多选项上了90分,甚至还有一项有100%,最重要的“是我本学期最喜欢的老师之一”,也从原来的80分提升到85分......再没有比当下接受的这些更好的结果了!
参照过去的分数,这一次的进步足够大。虽不能埋怨外界的变动,但每次客观看待这些分数并不十分容易——这是人性的弱点,何况我也曾坚定地认为付出的与期待而来的结果应当是成正比——事实上却不是这样。
接手2020级六年级,已经是我第三次迎来六年级了。中国数字里,“三”总会带有很多的神秘色彩。这次再来六年级,带着比较充足的经验,从第一年的构建课程到第二年的完善课程,到今年的优化课程,小初衔接的事总算做出来了,形成自洽,就对大众对语文课程的质疑就有底气辩论了。同时有了前两年的经验,在处理学生问题、导生问题时有了更多经验,所以这一年对于我,更多的是一次机遇。
然而我是接受“权威型”的管理方式的,在六年级这一年里与同学的相处只能说有所润滑,但没有完全合适。加之风格如此,所以在六年级我与同学的关系,感觉依然并不十分友好——至少相比其他老师,我的脾气是有够差劲的!
曾听过这样一个故事,说的是一群极地科考队员在探险时遭遇风暴迷路,大家危在旦夕,其中有一个队员甚至发疯了,整天说胡话要、要自杀。这时他们团队的人并没有抛弃他,而是不断地鼓励他肯定还有希望、要坚持下去等等。最终这队人等来了救援,成功获救,而那位发疯的队员也好了。后来这个人说了实话,其实他并没有发疯,而是当他看到大家都在困境中开始丧失信心、萎靡颓废时,他决定通过自己佯装发疯的办法,来刺激大家。同伴们因为要照顾安慰这个“大麻烦”,也来不及自怨自艾,只能硬着头皮等待接下来的救援。
这就是所谓的“鲶鱼效应”,但它比鲶鱼要美好得多。这个故事给了我很大的启发。我曾不止一次自我怀疑,我的教学风格是不是就是绝对的错,至少在我们学校里不合适……但它也能收获一些好的效果,比如在我的课堂上,同学们不会那么随意插话,精神集中于黑板上的时间比较长,而且完成基础背诵“打榜”本来时间很无聊且难受的事,却给了一些同学以勇气和自豪:我太了不起了,打榜打了十几遍才过!我连打榜都能过,我还怕什么!这种态度延续到改作文上。以及“双减“之后,我们学习压力还是有的,但我的三个班的语文作业仍然交得又齐又好,基本不会再因作业问题劳神伤身。
所以,我的严格要求是有价值的罢;我对学生的高期待应当是合理的罢,我的“喜怒无常”能够在未来起到预期的作用罢……在一些胆怯和无奈中也就这么顽固地做了下来,力图呈现另一种(在这里来说)比较另类的管理方式。
不过,也有家长和同学是支持的,这也让我没有最终陷入自我否定的怪圈;因为有支持,所以愿意为之改变。所以对于以上种种结果,我仍然在不断思考对不对。至今,我发现了两个原因:
1是自己的性格如此——这个我后边来说。
2是我的理论基础。对于教学,我们当然要“相信种子,相信岁月”,但初中生已经不是种子需要百般呵护了,我们要让他们踩在我们的肩膀上,走出自己的舒适圈,强壮思想、野蛮体魄,所以我接受的是这句话:“不长鲜花,必生野草。”尤其在初中这个特殊时期,他的个性、价值观、学习态度,决定了高中以及大学的风格。让他进入高中再变,基本是不可能了。
在我不断思考的过程中,我很开心遇到了一位很有意思的老师、校长——魏志渊。他的这本书《高手教师》里,解决了我在教学中遇到的绝大多数问题,也成为我处理教育教学问题的理论来源。比如课程建设,让我对语文教学有个比较科学的全局观,语文的打榜、周记等等,习惯虽小,但有大用途;再比如规则建立,尊重程序、梳理底层逻辑,这些真的太好用了!虽然我讲话不多、有很多时候都讲不出大道理,但规则明确后,省了很多口舌,做就行了!
由于以上理论基础,我对于在六年级的定位,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塑造学习的框架,养成良好的习惯。当然,这之间有很多的矛盾,包括学生的反抗、家长的投诉、主任极具指向性的谈话,不排除有学生极度厌烦语文;最直观的当然就是两次过评的急转直下,亮起了多个红灯……
顽固着也有些畏缩着,抱着忐忑的心情来到七年级,在经历重新分班、分层后,学生和我的自我感受应该都是有变化的。包括这些外因在内,我自己其实也已重新定位七年级,不会给他们过多的约束,反而要“放手”一些——这算是一种策略吧——到了八年级基本上就得拿着咖啡上课、能不管的就不去管才好。我想,“好”的结果应该要来了吧!
所以今日这个表格中的结果,是我期待的,也是我进行改善后客观呈现的;这个“好”,是对我的肯定,更是对我下一次努力的激励。我还可以继续做的,还有很多,比如再多给学生鼓励,不吝啬夸奖,有时候自己也不要那么害羞与自我局限,再多有几个学生朋友,让心灵的共振更多一些。
所以跟同学的成长,也是我自己的成长。我们所遭遇的“中年危机”,往往是生命有了阶段,不能向前再进步更多,又害怕被年轻血液来降维打击。然而作为老师,我目前觉得最妙的一点,不是说我带的学生多优秀——当然我会为培养出每一个合格的社会公民而骄傲——而是我也在与他们一同成长。
其实,被评价也不是被动的,李老师的一句话点醒了我:对于其中的一些项目,缺少哪个,就去经营哪个。所以,当时看到了“老师重视对我自主学习的指导,并帮助我找到有效方法”分数比较低,而我觉得这一项还可以攻克,所以就很有意识地去做了,诊断前一个月就决定以各种形式找同学“喝茶”,而且要语重心长地聊。这确实有一定的目的性,但在这样的机缘下,也确实收到了更多的善意和同学的理解。最明显的一点就是,我曾尝试将我教的语文1班中语文比较好的同学聚在一起谈,告诉他们目前发现的1班的问题,表达我的心迹(很多是我新教的,都风闻我很“恐怖”),表达我对他们的期待。效果很明显,这七八个同学课堂上眼也亮了,也开始举手回答问题了。有些是个别聊,有些是一起来,一点点地消除隔膜和误解,在这样的状态下,教学也不仅仅是我自己的事,学生也会感觉到课堂上有他们的主场。
今年我去学瑜伽,花了8888(^-^)学到了一句话:当下所有发生的都是过去种下了种子。我之所以没有被同学热烈围绕,正可能是因为我过去传达出对同学的距离感;所以我尝试在与同学的交往中种下激励、亲近的种子,而这些好运真的在生根发芽。我可能成为不了他们心中那个满分老师,但我觉得接下来还有能够去提升的空间,学术上也好、心灵上也好、关系上也好,这让我的生命仍然有所期待,充满激动和希望。
最后想说:
是不是这个世界上也有这样一群孩子,他们的成长环境塑造了他们内向的性格,不善交际,所以不会有很多的人脉,甚至会做一些别人不理解的事、与大众脱节,有吗?有,我家小涵就是这样;
或许也有一些孩子,她只是有自己的品味和喜好,在很大的范围内遇到可以交心的人的概率依然很小,所以她有点像芥川龙之介笔下的“天才”,有的人因为太近而误解她,有的人又因为距离太远而把她束之高阁、远离她。有吗?有,我家宣就是这样;
甚至还有一些孩子,他毕竟要经过很多很多的挫折,因为他顽固不化,不希望改变世界多少,但对于世界很多事情他不明白为什么就是这样。他被主流批判,却又通过自己的方式融入、改变、重新定义,最后形成自己的风格。有吗?有,我家祺就是这样。
曾经问宣:宣,你不考虑宣其他导师吗?或许会有对你的新环境(更适合你)。
宣:老师,如果我想像他们一样,就不会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