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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上海出发,突发奇想乘坐绿皮车出行,22小时37分,去往长春。与其说不熟悉高铁管家的服务,不如说怕被套路。于是在软件提示我三次加价买票拒绝后,提前半个月购票的我依然获得了一张硬卧的“三楼”上铺。
说后悔已经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应该是沮丧,爬上去试了试,抬不起头、直不起腰、灰头土脸的又下来了。
绿皮车的车速其实并不慢,只是路上通行等级序列靠后些,其实是停靠等待。人到中年,其实常常停一停,想一想,等一等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急是之前二十年的工作状态,心急,嘴快,看不惯,啥都不怕……大概后面近二十年的时间会慢一点,安静一点,如同绿皮车一般。
车过无锡,车厢已经满满当当了,一群上海的爷爷妈妈们是最闹腾的团体,嬉笑打闹,找人换铺,摆开晚餐,拿出老酒……剩下的都是浓浓的东北味,老爷们喝得脸红红的,赤膊大条上铺睡觉,老娘们坐着唠嗑,家长里短。
对于像我这样能在上海话和东北话无缝切换的人来说,好处就是游刃有余地游走于上海团队和东北团队之间。帮上海阿姨干活就是帮她们拍了半个小时车内的聚餐视频,得到的报酬是被热情的阿姨们邀请加入晚餐,吃了几个醉虾,几个鸭舌,以及阿姨们塞给我的几个包着烤鸭、海蜇皮和肉的“包饼”,吃撑了。
唯一尴尬的是聊着聊着竟然问到了相亲的事情,看来天下母亲最关心的还是子女婚姻大事。我只能解释自己的父母亲也和他们一样,退休以后四处旅游。得知我父母的年龄以后,他们终于也推断出和我聊女儿相亲的事情似乎不是很合适。
上海团已经酒过三巡,其乐融融。东北团鼾声四起,睡入梦乡。我帮着一位东北大姐满列车寻找充电口,顺便也发现了几处及其隐蔽的充电位置,解决了我的充电焦虑。东北大姐说:小伙子,你看那帮上海人闹得,你也是上海人啊”我赶忙回应:姐,我北方的,后来上海工作学了点上海话……大姐点了点头:看着也不像上海的!
回到自己车厢,上海团已经喝high了,几个大爷大谈自己老三届的光荣传统,但更多的时候,是用上海话讲着工作的不顺,动拆迁的亲人反目,诸事烦心,或者最多的是家里孩子不省心,几个上海大姐或多或少可能在家遭受了重男轻女的待遇,动情处抹了抹眼泪……我睡在上铺,却也听的津津有味。对面的东北大姐问我:小伙聊啥呢还抹泪呢……“哦,姐,没事,喝高了喜极而泣。”
车过徐州,熄灯睡觉,车厢的睡觉环境不佳,加上上铺实在是……冷,我大约每过1-2个小时醒一次,就这样慢慢看到天亮了。
一早到了山海关,上海团呼啦啦下车了,车厢里空了很多,大概是都认为我不是上海人,于是一车厢东北味开始评论或者数落上海团的不是,得瑟,显摆,7点到站4点就起来影响他们睡觉等等……其实但凡能听懂他们酒后的谈论,也许更能理解这些上海的阿姨妈妈风光旅游团背后的心酸和无奈。
出关了,离长春还有6个小时,慢一点,也挺好,我就想着能在长春拍到一张怀旧的56路电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