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决定不在放大恐惧,不凝视深渊。
我一直想写写这几个月的经历,可是很费劲,思想在头脑中凝固了,把它们放出来,我再也不想了。
我要学习作家李娟不写悲伤,痛苦,让它自己细细的流出来,就像是一个针眼大小的创面,等着它长好。
他最讨厌别人问他什么病,甚至是厌恶。
他每天让我把帘子拉好,给他留着尊严。
他的病床挨着窗户,阳光抛洒进来,邻床病人是透过帘子上方的楼空感觉白天的真实。
好在,病人都很共情,有一种共患难情节。
当有人问他什么病?我赶紧使眼色不要问了。
慢慢经过查房等,病情就不是秘密了。
我透气的地方是茶水间,病人家属相互打听。
不大的茶水间,微波炉热饭排队,倒剩饭剩菜,气味不好闻。这种地方大家很谦让,没有笑容。认识不认识的点头示意。
听到笑声,我好奇,这不是护工在一起吗。这个微胖的中年护工,她每天坚持脸上涂上粉底液,和脖子有分明的界限。护工是她的职业,爱美是天性,这是属于她自己的美丽。
那个男护工问我伺候谁?我说是老头。
他同情的拍了我一下胳膊,让我浑身难受,难堪,好在,他什么模样没有记住,再没有遇见他。
如果是女家属,我们相互理解,有时会说这是我们的命。
2.
刚入病房的时候,邻床大概有四十出头,正值盛期,他刚手术后几天,甲状腺结节。
他每天看手机,看视频,外放,都是一些“焦虑症”方面。
大概是课程吧,我不反感,支着耳朵听一些,对我也是帮助。
原来,有焦虑症的人很多啊,怎么看他也不像啊。我的焦虑是能看出来的,医生问我要不要负口服药。
三天后早上,他出院,他拿着出院记录,反复看,说:到底也没有说是良性的还是恶性的?
他焦虑症好了吗?
我们想着可以住单间了,下午,一家人,老俩口和女儿,拎着大包小包就住进来。
操着本地口音,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