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02-19

                               钱财神和赵棒客

                                                   山 茅

城里的棋牌精英大都在人工湖茶馆里。人工湖是老百姓的叫法,因为那湖不是天然的,是利用一处低洼地修建的,官方名称叫人民公园。人工湖的茶馆是城头最大的,在民间茶馆消失那些年,更是为数不多的一个闹热场所,也自然是一众棋友爱去的地方。

在人工湖茶馆下象棋的圈圈头,有一对常较量的棋友很有意思。奔五十的那位姓钱,在单位上是搞财务的,别人戏称为“钱财神”。这叫法,他也慨然接受,只是轻笑着说:公家的钱,身外之物,经过我手,过路财神,过路财神而已。四十出头那位,姓赵,大家叫他为“赵棒客”。“棒客”这个称呼,在民国时期是四川等地老百姓对土匪的叫法,后来土匪没了,这词儿也就少用了。赵棒客当然不是土匪,他是一个抬工。

钱财神中等个,一张普通人的脸,却透出几分斯文,穿着整洁,相比穿着随便的赵棒客,算得上衣冠楚楚了。他十指修长,极其灵活,算盘打得非常好。更稀奇的是能两手同时打算盘,而且打得飞快,旁边的人看得眼花缭乱,他却神色自如,最后得数报出来,毫厘不差。他曾说过,要论打算盘,在这城圈圈头,我要说是第二,就没人敢说是第一。

赵棒客也是中等个,一张红脸上浓眉大眼,身板粗壮,嗓门也粗。他身体好,冬天连毛衣也少有穿,夏天则穿背心时多,最显眼的是后脖颈上一个小碗大的包。那是抬工的职业标记,被木棒磨压出来的。抬工是搬运工中的一种,天天用木杠子抬重物,这也是人叫他赵棒客的缘由。他倒并不介意:老子就是靠棒棒吃饭的嘛。他也曾说过狠话:这个塘子头,老子要说只扛得起八百斤,就没人敢说扛得起八百零一斤。


这两个狠角色都是当地棋界的风云人物,其水平虽然不像他们的姓氏在《百家姓》中排第一第二,但进入前六是稳稳当当的。这俩人喜欢捉对厮杀,因为俩人虽然棋风各异,棋力却相当,互有胜败,彼此都能从对方找到赢棋的快乐。赵棒客赢了,仰面朝天,哈哈大笑,那笑声淌出一种痛快淋漓。钱财神赢了,只浅浅一笑,那笑声传递出一种意料中的味道。

两个人对下时,钱财神是稳扎稳打,赵棒客是猛打猛冲。多数棋局大抵上演同一个故事,先是赵大军压境,猛攻对方城池,而钱是节节防御,伺机反扑。进攻中,赵一招漏算,被钱抓住机会反击,顿时形势逆转,最终败北。败下阵的赵棒客,只好起身让座,坐到一旁,勾着脑壳大口抽闷烟,思索着刚才是咋个大意失荆州的。而这时的钱财神,左手不慌不忙地端起盖碗茶碗,右手取开盖子,悠然地啜一口茶,眼睛不再看赵棒客,而是看着下一个对手。


大家平时下棋,因非比赛,互有悔棋,也就都不计较,他悔得多,你悔得少,你也不会计较。但事先有约定不许悔棋,或关键时刻悔棋,就常起争执。比如你是弃子求杀,要让他悔了,你丢子了,就得败下阵来,因此你也不情愿相让。

下棋的规矩是:摸子动子,落子无悔。对此规矩,钱财神没有一点异议。但有他自己的解释:说自己虽然摸了那颗子,但并没有拿起来,不算,还可以摸另外的子。落子时,他手不松开,棋子也一半挨着棋盘,一半悬着。眼睛悄悄看对手反应,如看出了苗头,就说这子还没落地,可以换个地方落。他这种说法,对手当然不接受,所以常有争执,对方争得脸红脖子粗,他却照旧面不改色。旁边观战的人对他说:钱财神,要是你想好了再去摸子,再去落子,那不就对头了嘛。对手也没二话好说嘛。钱财神并不接受这好心的劝告,反而平静地说:哪是我愿意要这样?你没看见他总催我:快点、快点。影响我思考嘛,我就只好一边摸一边想嘛。经他这一说,反倒成了他有理,别人没理了。劝告的人一看他仍是不进油盐的样子,也懒得劝他了,背地里则讥讽他是得理不饶人,无理搅三分。。

钱财神说的倒也是实情,他跟赵棒客下棋时,多半是赵棒客走得快,走完一步后,等一会儿不见他动子,赵棒客浓眉一耸,抓起盖碗茶的盖子在茶碗口上敲出节奏:咋还没有走啊!这棋还用得着想这样久?!跟老子茶都凉喽!钱财神这时才慢悠悠地去摸子, 然后那颗子又得在修长的手指中捏上好一阵。

有时情景刚好反过来,钱财神经过深思熟虑后,走出一步妙招,这一下轮到赵棒客长考了。而钱财神绝不催促对方,相反是很潇洒地站起身,云淡风清地说:你别着急,慢慢想吧。我还茶钱去了。说完神气地看了赵棒客一眼,不慌不忙地点燃一根烟,离座而去。这时的赵棒客嘴里叼着烟,双眼瞪着棋盘狠想,顾不上理他,脑壳也不抬,只说:你跟老子肾虚得很。

初到茶馆的人可能不晓得其中的习惯和典故,老茶客们自然会意。茶客们把上厕所屙尿戏称为“还茶钱”,据说这话就是钱财神首创。钱财神下一盘棋往往要去数次“还茶钱”,自称是茶水喝多了。赵棒客就不客气地说他“肾虚”,给不到五十岁的钱财神定性为肾虚,显然有奚落的味道。钱财神却毫不在意,有时“茶钱”还完了,仍不归位,溜达到旁边的桌子,给正在下棋的熟人支招。显然也是要让赵棒客难堪,意思是我都转一大圈了,你跟老子还没有想出来。

一次对局中,钱财神那修长的手指捏着一个“马”,在空中悬了半天,终于缓缓地落在棋盘上。但棋子并没有全落地,只是一个边缘挨在棋盘上,只见他嘴里含混不清地叨着,那神情是这步棋有点问题,想着该不该撤回去?对座的赵棒客眼疾手快,眼睛已经看到对方这步棋是漏招,算漏了,表面上对方的“马”下一步可以进将取得先手,但只要自己在肋道上的“车”横过来,对方的马路被堵死不说,还没地方可逃了。这一下,自己立马就可以占上风。想到这里,他不容钱财神把手缩回去,立即伸手就把对方的手和那个“马”按在棋盘上:大家作证,规矩是摸子动子,落子无悔。赵棒客力大无穷,钱财神那手岂能挪动半分,只好无奈地说:好,好。我不悔,不悔。赵棒客立刻松手,抓起自己的“车”进到对方“马”旁,下一步就要吃死“马”了,棋子落地后,还不忘得意地眇了对方一眼,眼神里是嘲笑:看你往哪里逃?

钱财神没有理会他的神态,也没有去逃“马”,而是毫不迟疑地把自己的“车”挺进到对方肋道上,如果赵棒客去吃“马”,他下一步是进“炮”将军,因为“车”已先占肋道,对方是死棋。赵棒客要化解就只能弃“车”保“帅”了。不用说,上“马”是明修栈道,进“车”乃暗渡陈仓。这时,赵棒客明白过来,刚才钱财神那招根本不是漏招,而是骗招,那后悔的神情是故意让自己上钩的,自己是中招了。脸色顿时青了:好你个姓钱的,给老子挖坑。旁边观棋的人也看出来这是钱财神挖的一个坑,让姓赵的往里跳,都笑起来。其实刚才旁边观棋的老孙就看出来了,但不便说破,这时也随着众人笑起来。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钱财神显得客气地说:人有失手,马有漏蹄。老赵你可以悔一步。这时老孙在一旁收住了笑,心里说:这钱财神跟老子装得真像,姓赵的要是悔了一步,虽解了燃眉之急,却丢了一个“车”,早晚也得输嘛。这等于是又给赵棒客挖一个坑啊!他不由地看向赵棒客。赵棒客的脸色恢复了原样,他也看出来了,龟儿子钱财神,让老子丢了一次脸了,还想让老子再丢一次脸,老子才不上你的当!立马站起身,一抱拳,朗声说道:跟老子大意失荆州,输了。哪位上。说着退到一边去。而这时的钱财神则一拱手,浅浅一笑:承让,承让。


人工湖茶馆里,茶客不一定是下棋的,下棋的必定是茶客。老茶客们多是熟人了,先到的人往往会主动招呼后到的人,有时还先把茶钱付了。赵棒客尤其有这种豪爽的派头,有熟人到了,他常常主动招手让茶倌再来一碗。六七十年代人们的工资没涨,茶馆的茶钱也就没涨,一碗茶钱五分钱,一直都是这个价,钱不算多,透出一种情义在里头。钱财神遇到熟人时,也客气地招呼来同座,但从不主动为人付茶钱。而对别人替他付的茶钱,他也必定找机会替对方付,意思是了清欠账。赵棒客主动给钱财神付茶钱的时候多,钱财神也必定按次数付回去,不少也不多。赵棒客对他此举很不了然,嫌他计较,皱着眉头说:钱财神,你真是爱计较。这又不是你在单位清账,要每分钱都对得上账。一碗茶,就几分钱的事,多一次少一次,跟老子有啥关系嘛!钱财神则并不生气,平静地说:老话说得好,亲兄弟,明算账。

面对这个财神,赵棒客也只好摇摇脑壳不开腔了。


虽然钱财神有点爱悔棋、有点爱辩说、有点爱计较茶钱,但茶馆里下棋的人,大多愿意跟钱财神下棋。为啥?

一是因为有些人有棋瘾却不爱带棋,也不愿意花钱租棋。钱财神是每次带棋到茶馆,而且棋虽是他的,但他并不霸着下,同样遵守约定俗成的规矩:轮流坐庄。赢了的坐庄,输了的下台。

二是因为钱财神的象棋很高级。钱财神那付象棋棋子大,且厚实,还配有同样厚实的一付棋盘。下棋时棋子敲得虎虎生风,啪啪作响,那种痛快劲,用赵棒客的话说:跟老子别提有多安逸。就是一旁观战的人,从那响声中,也能感受到一种“金戈铁马”般的撕杀气氛。

那棋子从外观上看,像小饼子一样大小,驼红色、油晃晃的。一上手,光滑细腻,润手浸肤,像把玩多年的玉石文玩。指头捏着,就感到那沉甸甸的分量,敲在棋盘上,作金属声。第一次接触的人,往往被那声响吓一跳,以为敲坏了。

钱财神自傲地说,你们放心,尽管敲,一辈子都敲不烂。果不其然,赵棒客故意死命地敲,结果手敲痛了,棋子安然无恙。

赵棒客好奇地问:是啥子木头做的?

钱财神微微一笑:这可不是木头。

赵棒客一耸浓眉:那是啥?

钱财神淡然道:是骨头。

赵棒客瞪圆双眼,更好奇地追问:啥子骨头这样大?这样硬?

钱财神神气地笑笑:这不是一般的骨头,是驼骨,骆驼骨头。

赵棒客和旁边的人顿时肃然起敬,都瞪大了眼睛。山上的动物园里,大的动物有狮子老虎狗熊之类,却没有此物。哪个都没有见过真的、活的骆驼,但都晓得“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话。看着众人尊崇的目光,钱财神作了解释,祖上传下来的东西,特制的,乃镇家之宝,也是无价之宝。


钱财神和赵棒客,两个人可谓是棋逢对手,有时我赢有时你赢。实战中,钱财神赢的多些,这也是钱财神喜欢找赵棒客下棋的原因,因为能从他那里找到更多羸棋的愉悦。而赵棒客也愿意跟钱财神下棋,一是那驼骨象棋下着很过瘾。他大嗓门一声“将”,接着棋子“啪”的一声敲在棋盘上。有时能把沉思中的钱财神吓得一哆嗦,而他的红脸上则露出得意的神色。二是他根本就不服钱财神。逢人便粗着嗓门说,其实老子只差一步就赢了。赵棒客还有更硬的理由:这盘棋他悔了两步,我才悔了一步。他要不悔,跟老子已经输两盘喽!钱财神则神色不变地说:众所周知,规矩是落子无悔。我棋子并未落地,岂能算悔。钱财神还不就此罢休,继续侃侃而谈:虽说都是悔棋,但悔的时机是有区别的。我悔的都是平常时候,充其量就是丢一子的事,他悔的是关键时候,是在我叫杀的时候。所以嘛,要论悔棋,不仅要看数量,还要看“质量”。一席话把旁边的棋友逗笑了,却把赵棒客的红脸都气青了。

在众人看来,无非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哈哈一乐就过去了。

棋友们公认两个人中,钱财神的棋技略胜一筹,悔棋的事则是半斤八两,充其量是五十步笑一百步。对此评判,钱财神欣然认同,而赵棒客则根本不服,说你们是看人下菜碟,棋是他的,就向着他说。为这点事,赵棒客常生一肚皮闲气,下棋时把棋子敲得山响。


茶馆除了茶厅里的座位,在室外的树荫下、藤架下也有很多茶桌,包括一些石桌、石凳。夏天为了凉快,下棋的人也常挪到室外来下棋,头顶树荫,身沐湖风。还有一个原因,老茶客们多半是老烟客,烟瘾一个赛一个凶,赵棒客的烟瘾就比钱财神的烟瘾大得多。所以,挪到室外下棋,也是为了扩散条件好,空气清新一些。

一天,钱赵二人的棋局摆在临湖的石桌子上,随着一声“将”,赵棒客把“炮”一下敲成了两半,硬有那样巧,不偏不倚,一半成了“火”,一半成了“包”。这一下,在场的人都愣住了,穿着短袖衬衣的钱财神,原本正悠闲地摇晃着折扇,立刻停下手来,脸刷一下难看起来。大家都想,这还了得,把钱财神的“镇家之宝”毁了,钱财神心头的“火”恐怕是“包”不住了。等赵棒客明白发生了啥事后,脸立刻由红变青,比钱财神的脸还难看了。天热,只穿着背心的他,脊梁上却在冒冷汗,不断搓着骨节粗大的双手,嘴里嘟囔着:咋个回事?咋个回事?不是说一辈子都敲不烂嘛。

场面变得非常尴尬,哪个都不好插话,都感到一阵闷热。大家也听出赵棒客的话里,既有没有料到的意思,也透出点赖账的意思,不敢扛责任了。平日快人快语、高声大嗓的赵棒客这时的嗫嚅神情,实在出乎众人意料。不过也都明白,此一时非彼一时,让大家更没想到的是,钱财神的脸由青转红,最后又由红色恢复到平常色。他把折扇收在右手中,接着开口了,倒是宽慰赵棒客:“没来头,没来头。”

钱财神话是说没来头,赵棒客却说不出话来,要是其他人的象棋,他早就喊出:老子赔,老子赔!扛点事对他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众人都晓得他的气力大,干活路时,一根棒棒扛起六七百斤,腿不打闪闪,那后脖颈上的大硬包不是凭空磨出来的。而面对眼前这付不到十斤重的驼骨象棋,他却不敢说这个狠话了,只是瞪着大眼,狠命地搓着手。这是钱财神家的镇家之宝,是无价的。这,他扛不起了。

果然,旁边有人说:钱财神,这可是你家的镇家之宝、无价之宝啊!哪个赔得起哟!又有人接着说:就算有钱赔得起,他上哪里去买啊?

这道理哪个都明白,钱家的驼骨象棋是世上孤品,再无第二付。有钱难买世上无嘛!

一听这话,钱财神摇开手中的折扇说:“身外之物,身外之物,不用赔,不用赔。”

此话一出,不单是赵棒客,所有在场人的脸色都豁然开朗,似乎都感到钱财神扇子送出的凉意。在场的人都盯着钱财神,这是往日那个爱计较输赢,爱计较茶钱,爱强词夺理的人吗?

钱财神也感到众人的目光,平静地说:真的不用赔,就是一个棋子嘛,粘起来还可以将就用嘛。

果然,第二天再摆上棋盘时,那个“炮”特别醒目,因为它周围一圈粘了一层白胶布。那年月没有透明胶带纸,只有医院用的白胶布或是电工用的黑胶布,钱财神用的就是医用的那种白胶布。

从此,下棋时大家都小心了一点,仍然敲,不敲不过瘾嘛,但敲得不那么狠了。尤其是赵棒客,喊“将”的嗓门依然洪亮,敲下去却是温柔了许多,整个姿势显得很不协调。连旁边观棋的人也是过了一段时间,才习惯了他的新作派。

而钱财神没啥改变,还像往日那样,计较输赢,计较说法,计较茶钱。

也有人在背后怀疑:跟老子,钱财神的驼骨象棋真有那么珍贵?要不然,他咋个不计较西瓜反倒计较芝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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