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识点一：美国社会的主要矛盾

中国有个特别有意思的说法叫“社会的主要矛盾”。在每个历史时期，中国社会都有一个主要矛盾。比如说，现在的说法，当前中国社会的主要矛盾是“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

当前美国社会的主要矛盾是什么呢？当然美国两党并没有定期发布官方版的“当前社会主要矛盾”，这只是一个学者的认识，而且他也没使用“主要矛盾”这个词。但是，他这个认识非常有道理，可以说代表了学界的共识，非常符合“主要矛盾”这个提法。

美国有个风险投资公司叫“合作基金会（Collaborative Fund）”，经常在自家网站发布一些分析文章。合作基金会的一个学者叫摩根·豪泽尔（Morgan Housel），写了一篇文章，回顾了美国经济从二战结束到今天的历史。豪泽尔的思路很清楚，他综述和援引了学界的认识，而且写的通俗易懂干净利索，值得全文阅读。

历史是怎么前进的呢？

这个问题有两个简单答案。一个答案是历史存在某种浩浩汤汤，顺之者昌，逆之者亡的“天下大势”。就好像黄河的水一定是自西向东流向大海，每个水滴都被裹挟着前进，就算偶有抵抗也是螳臂当车。

这个答案的毛病在于事后说总是很有道理，但是在事前，你不能用它准确预测任何事情。1945年的经济学家和美国人民完全没想到今天的美国是这个样子。1945年的中国人民更无法想象今天的中国。

英国历史学家汤因比以前在中国有很多粉丝。汤因比认为世界各个文明的发展都符合一些宏观的规律，他希望别人能把他总结的这些规律当做历史定律，就好像物理定律一样 —— 但是他失败了。今天的历史学家都不买汤因比的账，甚至还有人把他当做“确认偏误”这个认知误区的典型案例。

第二个答案，是认为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什么必须遵循的天下大势，所谓历史不过就是一系列偶然事件的集合。这个答案是客观的，绝对不会犯科学方法的错误。

但这个答案的缺点是它没有用处：不但不能预测未来，而且也不能解释过去已经发生的事儿。那学历史还有啥用呢？

也许一个更好的答案应该是介于二者之间。我们不承认历史有必然规律，但是我们承认历史上有各种*趋势*。

比如说，技术进步是一个趋势，人口增长是一个趋势，生活改善是一个趋势，贫富差距的扩大或者缩小，也都是可能的趋势。

这些趋势就是历史赛场上的参赛选手。有的趋势会在一段时间内占据主导地位。有的趋势一直进不了决赛，但也是一个角色。有的趋势辉煌一阵儿就消亡了。趋势跟趋势可以合作可以对抗，互动的结果还可以孕育新的趋势。

那什么叫预测呢？无法预测比赛的结果。但是可以看出来一段时间之内，赛场上都有哪些参赛选手。你不知道刘邦和项羽谁能夺取天下，但你至少知道别轻易得罪他俩 —— 这就比什么都不知道强得多。

所谓“主要矛盾”，就是现在正在对抗的两个大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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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这个视角，看美国过去这几十年都有过哪些大趋势。

1945年，美国取得了二战的胜利，但是国家面临一个巨大的问题。当时美国有800万士兵在海外参战，其中650万将在18个月之内回国并且退伍，请问国家应该怎么安置这些人。这些老兵的平均年龄是23岁，他们想成家立业。那国家让他们住哪里？干什么工作？

在当时的人看来，老兵的安置问题是个影响国运的大趋势。经济学家普遍很悲观，当时的美国要房子没房子要工作机会没工作机会，国外一片废墟也不能靠出口贸易拉动经济，人们以为大萧条可能就要来了。

当时美联储还不是一个非常独立的机构，美国总统可以干预联储的政策。结果他们就搞了一个长期的低利率政策，让老兵们可以以极低的利率借钱买房、借钱买大件家用电器、借钱生产和做生意。老兵贷款买房，每个月要还的房贷，比租房的房租还便宜。

结果房产市场起来了，经济繁荣了，工作机会多了。不但老兵的问题解决了，连整个社会都是欣欣向荣。

老兵这个趋势，孕育了新的两个大趋势 ——

第一，借贷消费成为主流，美国家庭负债率节节升高。

第二，社会各阶层变得更加平等。

但要理解这个转变，得知道一个前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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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啥老兵问题这么容易就解决了呢？难道都归功于民主党的政策好吗？不是。关键因素是在老兵之前，甚至在整个二战之前，美国还有一个更大的趋势，那就是技术进步。

一提起1930年代的美国人们马上想到的是大萧条。大萧条本质上是由技术进步引起的。三十年代的美国新技术新事物层出不穷，电力迅速普及，工农业生产迅速机械化，像电冰箱、洗衣机、洗碗机、甚至电视机都是那个时候冒出来的。

技术积累已经到了那里，只是因为战争而没有普及开来。试想哪个家庭不想要电冰箱、洗衣机、洗碗机和电视机呢？

一方面有需求，一方面有低息贷款，而更重要的是，生产这些产品恰恰需要很多工人。而且当时国外一片废墟。美国人消费、美国人借钱、美国人生产。美国经济岂能不繁荣。

繁荣的结果是全社会上上下下达成共识 ——

第一，消费刺激增长。借贷消费不但不丢人而且是理所应当的，存钱是老土的行为。

第二，人与人应该平等。你富人开卡迪拉克，我穷人也能开个雪佛兰，而且咱俩喝的可乐、看到的电视剧都是完全一样的。

而经济增长真的让阶层更平等了。美国普通家庭的收入增长比富人快很多，以至于家庭负债率涨到一定程度就停止了，借贷消费并没有导致什么问题。在整个五六十年代，美国女性得到了解放，美国黑人的权益得到了保障，美国人民底气十足。当然也有越战和民权运动的痛苦回忆，但那都是插曲，不是大趋势。

所以，两个旧的大趋势 —— 技术进步和老兵 —— 带来了两个新的大趋势：要借债消费，要阶层平等，而且新大趋势运行的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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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1970年代，又出现了一些新的趋势，使得“要阶层平等”这个大趋势出了一点问题。豪泽尔没有展开讨论，经济学家也有很多争论，但是这个问题是，贫富差距缩小停止了 —— 现在的实际趋势是贫富差距在拉大。

一个原因肯定是全球化。以前国外是一片废墟，现在外国更廉价的工人开始争夺美国工人的饭碗了。还有一个原因则肯定是老的一轮技术进步的红利已经吃完了，而新的技术进步是信息技术，信息技术暂时不需要很多工人。

里根和克林顿时期，美国经济继续增长，但是增长方式跟以前有个本质区别。以前的增长惠及所有阶层，扩大了中产阶级。可是现在的增长，主要是富人的财富在增加。

总而言之，现在的趋势是阶层经济地位正在变得更*不*平等。

人的*期望值*变化，总是比*事实*的变化要慢一些。事实是从现在开始就越来越不平等了，但人们的期望值仍然是我们就应该越来越平等。

那么在这种期待之下，“要平等”和“要消费”这两个趋势继续左右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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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年收入90万美元，我年收入8万美元。你儿子上大学，难道我儿子就不应该上大学吗？你住大房子、开SUV、去国外度假，我为什么就不能？我至少可以借贷消费。

结果就是美国家庭负债率进一步变大。

最终这导致了2008年的金融危机。

金融危机之后，很多债务被抹掉了，再加上利率低，家庭还债占收入比一下子降低到了35年来的最低水平 —— 所以这就是爆发危机的一个好处，有问题实在解决不了可以抹掉。

现在美国社会的两个大趋势已经变成了 ——

第一，各阶层越来越不平等。

第二，人们在心理上，仍然认为各阶层就应该是平等的。

这两个趋势的矛盾，就是当前美国社会的主要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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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都起源于二战前的技术进步趋势和二战后的老兵趋势。历史没有必然的规律，只有此起彼伏互相影响和对抗的各种趋势。

考察这段历史，会有一些感悟。

首先，经济规律是你必须服从的东西。你要借贷消费，就要面对债务问题。这不是哪个政府说了算的事儿。规律是趋势的定律。

第二，但是，有这个趋势，可不是说你的命运就被这个趋势定死了。这个趋势之外还有别的趋势。如果借贷消费的同时收入也在增长，那规律虽然还是规律，但已经不对你构成威胁了。

第三，有些变量纯粹是不可控的。技术进步什么时候出现，它会带来什么样的需求，它又需求什么样的工人？国外有没有我们的竞争对手？这些你只能被动接受。可能美国运气好，信息技术正在开始大量雇佣工人。

第四，但是，人仍然有可能做出一定的选择。比如说当年美国政府为了应对老兵趋势而选择维持低利率。

再比如说现在美国两党的争论。是由政府采取措施让各阶层更平等一点，还是干脆改变对平等的期望？

你只能看见参赛选手，你很难预测谁取胜。

知识点二：外科式快乐

有关直接操控人的大脑的新进展和新想法。一种“侵入式”的控制方法，效果很惊人，而你可能会为此感到有点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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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医”是个容易引起争论的话题，但是为了思考大脑，请允许我拿中医打个比方。

比如现在有人身体出了个毛病，长了个良性的肿瘤，表现出各种难受的症状。中医看到这些症状，对这个病肯定是有话可说的：它是“寒”、“风”、“湿”还是“躁”呢？是气血在哪里运行不畅呢？它的“表里虚实”是什么？特别是中医会强调病人的主观能动性，说一些什么“正气存内，邪不可干”、“邪之所凑，其气必虚”、“勇者气行即巳，怯者着而成病”之类。

中医很喜欢强调病人的某种情绪、或者某种不良生活习惯，是得这个病的根本原因。那么为了治病治本，病人就应该反省自己的内心，审视自己的生活，做一个积极向上的人。

也许这一套很有道理……但是，事实是你只要做个手术，把那个肿瘤拿掉，病就好了。

身体上的病，其实是个硬件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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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心理上的病，难道就不是硬件问题吗？比如一个人经历过重大的惊吓和创伤，得了 PTSD，情绪很难受，无法正常生活。这时候如果有一位心理医生说是以前的痛苦导致了你现在的情绪，让我来帮你调节情绪吧。他采用了对话、催眠、甚至召集患者的朋友们给他上演情景喜剧的方法，想要抚平患者的精神创伤，你觉得这有效吗？

这种治疗方法就如同中医看肿瘤。PTSD 是大脑中的杏仁核在剧烈的惊吓中受到创伤，患者的杏仁核比正常的要大一些 —— 这是一个硬件问题。

并不是说软件方法就不能治疗硬件问题，毕竟你很难证明中医就不能治疗肿瘤。但是一旦你意识到 PTSD 是个硬件问题，用硬件方法治疗才是更直截了当的方法。

现在用药物治疗 PTSD 已经被人们广泛接受了，药物本质就是一种硬件方法。但是类比到肿瘤，我们更想要的是，有没有一种更直接的硬件方法。比如说，用什么仪器设备深入到患者大脑之中去，直接操控一下杏仁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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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对 PTSD 的治疗不知道有什么新进展，但是，对抑郁症，现在已经有了最直接的治疗方法。

长期的、重度的抑郁，不只是“心情不好”、“悲伤难过”的问题，而是完全感觉不到快乐。普通人也会悲伤难过，但是总有些事情能让你感到高兴和快乐。而对重度抑郁症患者来说，不管什么事情，都不能让他快乐。他就如同掉入了一个深深的、黑黑的坑里，怎么都爬出不来。

那在这种情况下，你说什么你要发挥主观能动性啊，你要有积极向上的人生态度啊，我跟你好好聊聊吧，这些对患者来说，就等于是中医治肿瘤。重度抑郁，是个硬件问题。

美国女神经科学家海伦·梅伯格（Helen Mayberg）研究抑郁症很多年，她借助核磁共振成像技术，第一次发现，抑郁症跟大脑额叶皮质中的一个非常小的区域，叫“布罗德曼 25 区（Brodmann area 25）”有关。这个脑区和负责情感的边缘系统、以及负责决策的前额叶皮质区都有大量连接，抑郁症患者的这个脑区比普通人小，而且过度活跃。

梅伯格认为，能不能直接干涉一下这个脑区呢？她发表了自己的发现，跟很多学者交流，找到一位加拿大的脑外科医生合作，招募了愿意第一个吃螃蟹的志愿患者。

2003 年，他们把一根电极，深入到了一位重度抑郁的女患者的大脑的布罗德曼 25 区之中。他们可以通过调节电极的电压来控制对那个脑区的刺激。过程中患者是清醒的，可以随时汇报自己的感受。

一开始医生没找准位置，电压一直加大到 9 伏患者都毫无反应。医生把电极移动了半个厘米，电压设到 6 伏，患者立即就有了反应。

患者说，那种喜悦感觉就好像是你一直都处在冬天之中，你早已经厌烦了冬天的寒冷，然后你出门一看，春天终于来了！

然后医生只要关闭电极，患者的“春天感觉”就会立即消失。

梅伯格找到了直接操控大脑治疗抑郁症的方法。抑郁不抑郁，现在只是一个电源开关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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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手术现在已经标准化了，它尚未流行，主要可能是因为手段比较激烈，费用也比较贵。手术会在患者头骨上开个小洞，把一根微小的电极伸进去，并且长期留在患者大脑之中，用导线连接出来，由埋在肩膀附近的皮肤之内的电池供电。手术本身要花费十万美元左右，然后每三到五年要换一次电池，电池的费用是五千美元……但这不是治病的事儿。

大脑侵入式治疗抑郁症，还有另外一派人马也在做。梅伯格这一派的思路是对布罗德曼 25 区下手，是去除大脑对正常情绪的干扰，是做减法。

另一派人马，以德国伯恩大学两个精神病医生（ Thomas Schläpfer 和 Volker Coenen）领衔，采用的方法是刺激大脑中能产生多巴胺、让人产生快乐情绪的区域，是做加法。这一派认为既然抑郁症的本质是不快乐，那我给你加点快乐不就行了吗？

科学作家隆·弗兰克（Lone Frank）在2018 年出版的《快乐冲击》这本书中记录了这么一个2012 年的案例。有个 33 岁的德国男子，因为严重的强迫症和焦虑而接受手术，在大脑中负责提供快乐奖励的伏隔核中植入了一个长期的电极。这个电极的电压可以在 1 伏到 5 伏之间任意调节。

患者带着这根电极一直感觉都不错，过了几年，换电池的时候，医生和神经科学家帮他重新调整了一下电压。这一次他们发现，患者对电压非常敏感。按照从 1 分到 10 分打分，电压是 1 伏，患者感觉快乐是 2 分，焦虑是 8 分；电压是 2 伏，患者快乐就是 3 分，焦虑是 6 分；电压调到 4 伏，患者立即感到快乐达到了 10 分，焦虑是 0！

而如果电压到 5 伏，患者就感觉有点太“狂喜”了，引发焦虑感也随之上升……那么为了安全起见，医生们决定把电压设定在 3 伏。

这似乎很合理，但是患者提出了一个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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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者说，我以后能不能自己调节电压呢？

如果快乐如此容易，我以后每次想感受快乐的时候，调一下旋钮不就行了吗？

想想这个局面。本来人们以为情绪是个软件问题，现在我们知道情绪其实是个硬件问题 —— 而且非常容易调节！任何人只要做这个已经标准化的手术，就可以想快乐就快乐。请注意这不是科幻小说，这是 2012 年的真实案例！

做的人多了以后，手术和电池的费用都会降下来。你根本不需要在身上装什么开关，电池完全可以遥控。你只需要一个手机 APP，就可以随时调控自己的情绪。

唯一的问题是，请问，这跟，吸毒，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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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别是尚未发现明显的副作用。医生没有答应那个德国患者的要求。但是伯恩大学的那两位加法派的专家对这个做法相当乐观。患者从来没有出现过躁狂之类的症状，他们说，即便把刺激弄得比较大，患者的感觉也就是相当于喝了太多咖啡而已。

但是减法派的梅伯格提出了质疑。她认为刺激大脑快乐区域就等于是吸毒，而任何一个毒品专家都会告诉你，人脑对快乐是从不满足的 —— 人会要求越来越高的刺激，以至于失控。

你是否担心，这种直接操控大脑的“外科式快乐”，会把人变成一台专门体验快乐的机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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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操控大脑的研究十分活跃，已经非常接近大规模应用了。马斯克搞了个做脑机接口的公司，有个中国公司还弄了个号称能提高注意力的头环。已经有实验证明用电极刺激海马体能强化学习，只要你把脉冲节奏控制好就行。

最激进的方案，是在大脑之中植入一个永久性的、3D 的、深入到各个脑区的微电子网格。有了这个网格你就可以用外部设备随时操控大脑而不必每次都做手术了。你可以非常精准地想刺激哪个脑区就刺激哪个脑区，你还可以按照一定的次序和组合，同时刺激多个区域。你可以给大脑建立额外的神经连接。

研究者并不打算据此把人脑变成“神脑”，这套设备的主要功能是作为操作界面，跟外部人工智能网络联网。从此之后你就可以下载任何信息，比如说下载技能，下载想法……你就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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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欢这个前景吗？认识到人脑只不过是一台机器，人只不过是一台机器，所有情绪都只不过是化学反应，可以随意操控，我表示情绪稳定但是心情复杂。我预计将来这个领域会引发无数思考和争议。

多年以后，当我们回想起那个用中医的眼光看情绪、跟心理医生聊天的时代，会充满感慨。也许那时候你会觉得中医那个神神叨叨的世界观更人性化……而未必喜欢这个其实是机械的真实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