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躺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苦大仇深的时候,小雨发过来的消息又给了我掉眼泪的理由。
“邮过去的太妃糖收到没?”
第一年考研的完败,让我想不出任何完美的借口继续支撑自己的理想。当想做成的事付出了所有努力,换来的结果是‘zero’的时候,过程怎么充实都是虚妄吧。闭上眼,除了想逃还是想逃,为了给自己留一个体面,告别了爸妈的关心,一个人搬着行李住进了狭小的单间的公寓里开始二战。复习的每一天都过着持续性难熬间歇性自闭的生活,和所有亲近的朋友都斩断了联系,只想让自己藏起来。
看到手机闪烁那一刻,屏幕上显示的消息,让我心中的拧巴逐渐瓦解崩塌。
对小雨的印象好像一直停留在了我们同桌的时候,小雨任何时候都保持着温和、友善,待人接物自然大方,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妇女之友,平时班里女孩子有什么烦心事都愿意找他唠几句。大伙儿路过他的课桌的时候也都想着损他几句,我心想大概脾气太好也是种困扰。
高三的夏天,下午只要有体育课的天气都很惹人讨厌,每个人都想把这门课程换算成自由复习的时间。提前下课回到教室,我正准备大口豪饮的时候,余光注意到他手里正在把玩着什么。我扭过身仔细看了看,原来是颗太妃糖。但似乎看起来由于太阳公公的缘故,糖衣包裹着的是已经有点化了的固体了。他感受到了我的注目:“要不要来一块儿?”我觉得化了应该口感不好了,顿了一下还是顺手接过来说了句谢谢,这是同桌后的第一次对话。他能把数学老师布置的几道大题毫无压力的解出来,而我绞尽脑汁也没能学习了他的做题思路。老师每次点名我要认真跟着他学习,数学不能再不及格了,那会儿对他真是羡慕的很,同时自卑感也油然而生。高三的学业让班里每个人都头大了一圈,虽然同桌,但交流也仅限于让我偏头痛的数列组合而已。
高考估分的那天他说自己没有平时考得好,我仿佛看到了他眼神里的落寞,最后果然去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二本。当他在北方的寒冬里冻的跺脚的时候,我在南方的艳阳里告诉他我喝了三分糖的冰奶茶;每次拍的照片十有八九都是图书馆的一角,一摞一摞的书比砖头轻不到哪儿去;我和他抱怨学校老师讲课敷衍了事,激发不了我像高中一样的学习兴趣,他忙着调侃我说:“你就算现在回到高中也还是解不出那两道数学题吧”;问他学校有没有心仪的女孩,他只会说现在不想考虑这些......这些只言片语的细碎日常汇成了我们四年来保持的仅有默契。
去年一直默不作声立志做个上岸人的他,一整年都没给我说过几句话,所有的祝福我都按时按点送去,至少不能丢了联系。得知他考上理想院校的那一天,我心里一松,感叹时间道出了真话,只是我没那么幸运罢了。原来有些人的抑郁深重只藏在了心底,时不时拿出来擦亮一番,再悄悄放回去,享受痛苦迸发的那一刻带给自己的坚韧。这条少有人走的的路他成功走到了对岸,那么藏在尽头的余晖是不是像那时体育课的阳光一样闪耀呢?
我明白像他这样的人,永远都不会被一时的失意打倒,或许多年以后仍然坚持到底的,不再是那份初心了,可他逆流而上的时候,有些冥冥之中滋长的东西变得却丰满无比。
脑海里反复回想着他的年少经历,我转念好好好审视了自己。如果努力就能尝到甜头,那么人人都可以变成成功学家;如果不跳脱出当前的逆境去看看天空的颜色,可能没法学会自由飞行;如果总是沉溺在对自我失望的牢笼里,就会一直受溺在深水里负重前行,我想是时候该上岸吸一口纯氧了。
“想的太多做的太少 ”
“还是不着急 ”
“那你才叫真的迷失了”
“认定一件事心无旁骛的走下去就好了”
“没有人关心你哭不哭,你得明白,人生的绝大部分路,都是假装笑的”
时至今日,距离我们的学生时代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依旧乐观,保持着大胆去活的态度,是你教会我:“人生并非坦途,两手一摊的不作为不可能成功,坚定不移的跟随自己的心全力以赴才是王道。”
小雨,糖我收到了,依旧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