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秀一路向着家逃跑似的而来,碰到任何人都觉得在嘲笑着她,指指点点着自己。她完全不敢逗留,躲躲藏藏的进了家里把门窗牢牢的锁住,钻进了被窝。
一时心里乱糟糟的,泪水又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比起丈夫死去时的无助,现在更是无力与害怕,深深的感到羞耻,似乎只有被窝里才是最安全的。也顾不得大中午的有多焖热,如果可以就这样让自己死去所有的不堪都将解脱。然而死又岂是那么容易的,即便是死到了阴间她也无法面对死去的丈夫。
脑海里各种让自己难堪的画面不停切换着,一会被德婶那悍妇般骂村气势,手指着自己口沫横飞。一会村里人议论纷纷,一个个投来鄙视嘲弄的眼神就足以让自己无地自容。一会丢尽父母的脸,父母都不认她这个女儿。一会面对大弟仔、小弟仔时自己如何自处。。。。。。她不敢想下去,可是越不想越是像电视剧一样在她脑海播放不停。
偶尔门外传来几声响动,都吓得她不敢乱动,是不是有人要来抓她去侵猪笼?是不是德婶来骂自己?她害怕面对别人,如果真的来了她宁愿死也不敢面对。当响动过去她又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她这是怎么了?丈夫才走多久,就要做对不起他的事。最近太放纵自己,忘记了自己是谁。
平时德婶对自己还挺好,自己竟然干出这种事。还有自己的好姐妹春娇姐,自己对东仔哥也没有拒绝的意思。唉!玉秀啊玉秀,你怎么可以是这么不知廉耻的淫荡之人呢?你对得起死去的丈夫吗?对得起对你好的德婶吗?对得起好姐妹春娇姐吗?对得起自己的孩子吗?思想的混乱让她用脑过度,害怕与紧张中耗尽了她的心力,在闷热的被窝里她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睡梦中听到激烈的吵闹声,玉秀缓缓睁开眼,一道强烈的灯光刺入眼中,连连眨巴了几次眼才看的清楚。只见自己以被五花大绑,像个粽子般被丟在了祠堂中间,周围围满了人群看着自己的笑话。
一眼看去村长、德婶、春娇姐等个个怒目圆睁,恶狠狠的看着自己恨不能食其肉。德婶、春娇姐已经扑上身来揪着她一顿乱打,嘴里还不停的辱骂着脏言秽语。玉秀吓得赶紧侧卧缩成一团,任由她们打骂,只能哭泣不敢说一句话,就连哭都强忍着不敢发出声来。
围观村民没有一个为她说一句好话,都在对她指指点点戳着她的脊梁骨,个个一脸嫌弃。也许她真的成了全村的耻辱,成为了全村的笑柄。好一顿打骂之后,村长才制止了德婶、春娇姐的暴行,正正嗓子说:“玉秀,你做出这样的丑事,今天就是你爸妈来也救不了你。简直丢尽了我们村的脸,伤风败俗;你有什么脸见你死去的老公;有什么脸面对大弟仔、小弟仔?经过大家的商量,当着祖宗的面,今天就将你了侵猪笼,明天这个时候你要是还有一口气就是你的造化。”
只听的玉秀细微的哭泣声没有说一句话,她默认了所有的指控,自己也觉得自己不要脸、无法面对每一个人,与其在人前受辱不如赶紧将自己送去侵猪笼一了百了。
很快几个村民一番粗鲁的操作将玉秀装进了猪笼,并用麻绳将笼口牢牢绑死,接着几人把猪笼抬起来向祠堂外面而去。祠堂外漆黑一片村民们赶忙打开了手电筒照路,出祠堂大门过了晒谷坪就是一条溪水,水流虽说不急但平躺着正好能淹过一个人。村民抬着猪笼到了溪水前毫无怜悯之心,吆喝着齐心用力将猪笼推下了溪水沟里。
此前玉秀始终没有说一句话,已然报着一死之心。她合着猪笼一起被推到水沟里才猛然感觉到凉意袭来,待缓过神来已经被水淹过了面部,一口气没喘上来。只觉一大口水猛灌入嘴里,呛水、咳嗽,接着又是呛水、咳嗽,来来回回几次,玉秀感觉到死亡的到来。
慢慢的眼神迷离,一个高大瘦弱的身影浮现在眼前,玉秀见到他充满了愧疚、懊悔想说什么却说不出话来。原来是他丈夫来了,玉秀心想一定是来接她了吧。她丈夫缓缓飘到了她身前,越靠近丈夫的脸上七窍明显的流出鲜红的血来,直到变成了一副血肉模糊的模样,血淋淋的头上渗着白色脑浆,手脚弯折扭曲,简直惨不忍睹,并带着凄惨的声音说:“玉秀,玉秀,你怎么对得起我,怎么可以背叛我。” 看到这副模样玉秀并没有害怕而是一阵心痛,这不是丈夫出车祸后的样子吗?忍不住泪水再次顺流而出。
“你已经对不起我,还想一死了之吗?大弟仔怎么办?小弟仔怎么办?你给我照顾好他们,不然你死我也不会放过你,你死我也不会放过你。。。。。”丈夫的话如晴天霹雳,使得玉秀猛然清醒,我死了大弟仔怎么办?小弟仔怎么办?他们会被人指指点点一辈子抬不起头,我不能逃避所有的耻辱都让我一个人来承担吧!心念及此,玉秀想死的念头荡然无存,接踵而来是求生的火苗在心里冉冉燃起。眼前的丈夫又恢复了那副俊朗的面容,留下一个阳光般的微笑,照亮了玉秀的心窝,转身飘然而去消失在漆黑的夜里。
玉秀明白了丈夫的意思,可是自己空有求生之念,却无自救之能。身有麻绳被束,外有猪笼强缚自己是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只能不停的扭曲身体来摆脱所有的束缚,眼见自己就要被一洼溪水给淹死,就在这时有人冲出人群对着自己大声叫唤起来,并使劲的将自己拖出水面。
玉秀突吸一口新鲜空气,就像一股强大的力量涌入自己的身体,一时有种力量爆棚之感。随着别人的呼唤声和新鲜空气加持下,玉秀心中力量已然达到了巅峰状态,她借着这股力量猛然一个起身,顿时感觉整个身体都轻松了、头脑也越发清晰起来。
睁开眼一看却一片漆黑,哪里有什么人在围观自己,伸手一摸是自己的被子,原来自己还在床上。正发楞搞不清楚状况,又听到真的有人在敲门呼唤着自己,一阵轻微的“嘭嘭”敲门声过后,一个男人的压低声音叫唤着:“玉秀,玉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