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顺着大路往外走,天还是黑的很厉害,没有一点光源,但对我们来说和白天没有两样。
不过经过了一场大战,我觉得有些累。
不过空气却很好,很新鲜。
“你叫什么?哪两个字?”他问我。
我告诉了他。
“哪个学院的?”他又问。
“设计。”
“哦,你家是本地的?”他像是有许多好奇的事要问。
“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是龙的?”
“刚开始会害怕么?”
“你现在有什么能力?”
“你家里人都知道吗?他们能接受吗?”
聊了一路,不,被问了一路,到了快看见停车场和救援队的时候我才有机会问了唯一的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附身到不同的人身上?”
“因为我是龙灵呀,附托的本主过期了,就可以再找本主了,你,不知道?”
我无知地摇了摇头,并不知道什么是过期,本主还能过期?但是,我现在的意识是本主的意识还是龙灵的意识?那我是本主还是龙灵呢?
突然觉得脑袋一团乱麻。
这时有人远远地看见了我们。
“哦,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罂沆,哦,这个身体的名字叫何楠,你除了人类的名字,龙灵的名字叫什么?”
我还是用无知的眼神看他。
他耸了一下肩嘟嚷着说了句原来是条傻龙啊,就跑走了。
“哎……”
我站在原地无语了一阵,成丛就远远地跑来用力地抱住了我:“还好你回来了,刚才听说我们的宿舍被大水冲了,还以为你会出什么事,太好了,本来还以为不用给你分蛋糕了呢。”
她抬起头笑着,眼眶却是红的。
我们认识不过半个多月,竟然会对我有这么深的感情,而我的父母却亲手把我送给死神。
小朵也从远处跑来,手里还捧着一杯热水:“快喝点,别着凉了。”
我的班主任拿着个厚毛巾来披在我身上问长问短。
成丛还看我身后问:“咦,那个教官呢?”
我装作很遗憾的样子说:“我们分头找人,我找到了那个男生,可是他却不见了……”这是何楠教我说的谎话。
“啊?希望他没事,走吧,去穿件外套吧,有点冷,等天亮他们会送我们回去的。”小朵说着扶着我,我们进去了一个大帐篷,里面里面人头攒动,低声的交谈、压抑的咳嗽和伤者的痛吟交织成一片,几乎全是我们班的人,昏黄的应急灯下是一张张惊魂未定、带着倦容的脸孔。
说是天亮了要送我们,可是那个隧道还是没有修好。
天色微明时分,一架直升机带着,送来了一些补给。除了除了压缩饼干和饮用水,还有一些应急药品。
大部分同学因为受了惊吓,又淋了雨都感冒了,当然还有一些摔伤的,碰伤的也需要治疗。不大的帐篷里充满了消毒水和药膏混合的气味,老师们都忙着照顾学生,何楠偷偷跑来找我。
“我想去修隧道,你要不要去?”
修隧道?
“我能帮上什么忙?”除了会扔火球,我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本事能拯救坍塌的隧道。
他可能是从我茫然的眼神里看出了我的顾虑:“以后我可能得按时来给你讲讲龙灵的能力,不然你这新出炉的小趴菜只会玩火球和小闪电,以后碰上真正的大场面,‘嘎嘣’一下你就完了,那可真是白瞎了这份血脉。”他用指关节轻轻敲了一下我的脑门。
大怪?今天这个不算吗?我都招了那么大一场天雷下来了。
“今天?”他嗤笑一声,表情是毫不掩饰的嫌弃,“今天这叫新手教程,热热身罢了。电视新闻里报的海啸见过没?那是海底修罗场打出来的!那些翻江倒海的‘大怪’你连根毛都没见过!有时候打得太激烈失控了,灾难就找上门了。你不学点真本事,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翘辫子的。”他说的语重心长,我听的胆颤心惊。
“等天一黑咱们就走,赶到天亮前就能弄好。”他留下这么一句就走了。
天黑后,我借故上厕所,把成丛甩掉后看见了就看见不远处的半人高的草丛里,隐隐约约漂浮着两点幽幽的、不吉利的红光。
是他。
我忍不住腹诽:明明是条呼风唤雨的龙,非要搞得像老鼠一样鬼鬼祟祟。
远处草丛中的两盏红光。
我俩顺着山脚向着隧道飞奔。
夜风在耳边呼啸,带着雨后草木腐败和泥土腥气混合的味道,脚下是深一脚浅一脚的泥泞。
半个小时后,我远远看见隧道口的抢修队正加班加点的在抢修。
巨大的工程车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灯光把残破的塌方现场照得如同地狱一角。
无数蚂蚁般忙碌的工人在碎石泥土堆成的巨大坟包上奋力挖掘、搬运、加固。
那条曾经连接山内外的通道,此刻中间段如同被巨口啃噬,顶部大石坍塌,入口处则堆满了山体滑落的泥石流,形成一道绝望的壁垒,工程量堪称恐怖。
“要怎么干?”我问他。
他冲我诡秘一笑说:“让你看看水系龙族的厉害。”
他将一只手掌稳稳地、整个儿地按在了湿漉漉的泥地上,就那样闭上了眼,纹丝不动了。
我看着他又看看前面的施工现场,巨大的机器的声音响彻山谷,但我却并没有看见他的行动力,还是那么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蹲在那。
我甚至以为他睡着了。
我茫然地看着他,又看看前方热火朝天的施工现场。
巨大的机械臂挥舞着,挖掘机的铲斗啃咬着泥石,各种机器的嘶吼在山谷间回荡出沉闷的回音。而他?像个虔诚祈祷的雕塑一样,蹲在那儿一动不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五分钟……十分钟……我几乎能肯定他是睡着了。
终于,在第十五分钟时,我忍不住戳了戳他的肩膀:“喂,你想好了没有?怎么弄呀?”
结果他掀了掀眼皮斜睨着我冲隧道方向抬了一下下巴。
我扭过脸去,半分钟后,就听远处工地上传来一声惊恐至极的呼喊:“糟了!里面漏水了!快!快离开洞口!”
话音未落,脚下的地面毫无预兆地猛烈颤抖起来!仿佛有巨物在地底深处苏醒!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岩石挤压碎裂的嘎吱声,一股、不!是数股湍急得近乎疯狂的水流,如同挣脱束缚的水龙,从隧道深处那塌陷的缝隙中喷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