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们过年就图个压岁钱,凡是长辈,他们都想去捞一笔横财。这不,家门正堂高坐的,后边院里的叔叔大爷,没有一个对城里上学的小子不偏爱的。“拿着,这是你独一份的,别给其他人说”二大爷偏心的明显,别的娃都是一张,这小子平时见不到,过年巴巴的来磕头,竟包了个龙年吉祥的红包,看来是刻意的。
老姥姥年事已高,有二亩地也分给了孩子,自己手里就是政府发的老人钱,一个月大概二百冒头,平时不买衣服,跟着孩子们吃喝,所以手里有几个现钱。
孩子们从村头玩到村尾,再加上压岁钱被妈妈搜刮的差不多了,所以无聊的很。
谁成想,一群孩子居然徒步去了隔壁村老姥姥家。老姥姥住在村头胡同靠里,虽说有四五间房子,堂屋也就过年这几天开开门,见见人,平时都是关着的。老姥姥住在东屋的火炕上,地笼里填满了柴,暖个四五天没问题,大锅里除了烧点热水热热炕头,也没什么用处。
孩子们的到来,老姥姥很欢喜,拿出准备已久的糖果给孩子分分,孩子鼓鼓的口袋,是老姥姥满满的爱,“咋来的?”老姥姥一看孩子的身后空无一人,有点担心,但一想大的都十四了,如果是自己那个年代,该成家了。孩子们直接了当,“俺是来拜年的,老姥姥,有压岁钱吗”。姥姥回身在柜子里找出个手绢,打开手绢,一张张打着卷的纸币,老姥姥食指在唇边划过,给孩子们一人点了一张十元大钞,然后把剩下的钱用手绢卷卷,系个捆,收进上开盖的柜子里。老姥姥破了财,心里乐融融的,把孩子们送到村口,看他们沿着小路 ,一边玩一边追逐,直到他们进了村,房屋挡住视线,老姥姥才拄着拐慢吞吞的回家。
老姥姥今年九十有三了,如果不是寒冬的风太过凛冽,身前没有遮挡物,估计她还会在村头立上一会,等鞭炮声噼里啪啦的响一阵,等太阳直射大地的时候,估摸着那几个老姊妹也该出来晒晒太阳了,毕竟熬过这个冬天,又是一年光景啊,听说老人钱又涨了点,等明年孩子来了,再给他们发红包,发好吃的。
胡同里的路是洋灰灌的,除了屋檐下的积雪,就是流了一胡同的细流,孩子们的鞋底沾上了化开的雪水,把整个胡同小路踩满了鞋印,老姥姥踩着孩子的痕迹一步一步的挪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