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最新警告

警方终于公布了林秀芝和林游失踪案件的调查结果，一致的说法是死亡，临时看守志愿者担心出事，做出的一系列的行为。

调查结果最后说案件的后续情况会进一步的向公众公布。

齐蕴给林循打电话，以一个学生家长的身份：“林老师，家人的事我们都看到了，您节哀顺变。”林循的回复简单而客气，却又在齐蕴的意料之外：“谢谢蒙卡伊家长，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语气里看不出丝毫的悲伤，齐蕴都不方便在发接下来想好安慰的词语，比如她原计划是等林循回复以后，她会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您尽管开口。”

这是一般情况的对话，这样的事情应该是有的，可是在接下来的那些对话中，全部都失去了作用。齐蕴才更加的相信，无论警方是不是真的会公布一个结果，不管这个结果是喜是悲，他似乎老早就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然而，这是失去亲人，而且是接连着失去两个亲人。

“您见到他们了吗？”齐蕴最后还是把最实质的问题发了过去。

“这些都不重要了。”林循说，“放心吧，我很好。”

这些都不重要了，那什么才是重要的呢 ，真的可以做到视而不见吗，更何况是和自己如此关联的一件大事。

他对应得越看似不在意，齐蕴的心里的那些悬着的瓶瓶罐罐越是正的完全打翻，他其实还是个孩子，如果真的按照年龄来看的话，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而已。

可是他的说话做事，却有事出人意料的，很多地方，那些没有说话的瞬间，齐蕴也觉得，这个从来只见他穿白色衬衫的大男孩，是别于其他的所有人的。

按道理，这个时候，他应该在网络上，发布一封完全具有新闻价值的家属描述，整个事件的过程，就算不是声讨，要起码是一个可以能够做得到很多人都了解的那些故事的发展方向。

可是，他什么也没有说。齐蕴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那些勇气，想要去和林循说更多的话，因为这个时候，她担心如果没有人和他说话，会不会真的在医院的隔离中出现更为严重的后果。更何况，除了是卡伊的老师，他还可以能就是大象。

不管他是谁，现在，在警方公布的最新的公告中，他是家属，对于她而言，是一个需要安慰的人。

齐蕴是一个会安慰人的人，她把卡伊捧在手心，常常很多卡伊过不去的关，都是她安慰的，卡伊总是发现她和同学们有很多的不同，尤其是体能上的。

齐蕴就安慰她，说的都是卡伊能够接受的，上帝对每个孩子是如何公平，就像老师和家长对同学们一样，她的比喻让卡伊相信了妈妈说的就是对的，毕竟，她说每个孩子的玩具数量或者是老师布置的作业是一样的，只是可能因为所处的时间和地理位置不一样，大家的具体分配不一样。

可是林循呢，他似乎在齐蕴说话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她接下来会说什么，他从小到大也没有太多的宠溺与安慰，林秀芝带着他兜兜转转的这些年，他唯一学会的一件事情就是，适应新环境。

所以，现在医院，即便是被隔离了，他也觉得自己还没有糟糕到什么程度，至少还是在同一个城市，至少是安全的。

安全这个词他是从林秀芝身上学来的，虽然林秀芝从来不会用到这个词语，但是他渐渐长大以后就知道，一定是出于安全的考虑，林秀芝才会一次次地带着他周转与各个地方。所以他对于那些要告别的朋友也是一样的，他们说什么他都可以接受，一开始他还会去和大家告别，互相赠送礼物作纪念。

后来，他要走的时候就直接走了，没有再去找特意向谁告别，他开始意识到告别对于他来说就像是是用刀生生地割舍下什么，所以他也就慢慢习惯了。他也发现，林秀芝无论走到哪里，她甚至是刻意回避掉结交朋友，也从来没有见到她与谁高过别。

所以，林循这一方面，还是很像林秀芝的。

齐蕴再次发来消息：“林老师，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您尽管说。”

林循看了看手机，笑着挽起袖子，他再反复地看着“您尽管说”着几个字，把手机在掌心中旋转了几圈，飞速旋转的手机被食指和小指同时卡了下来。他真的边写了一句话发过去：“我妈妈说，她有个什么东西好像是不小心掉到卡伊书包里了，如果家长有看到，那请还回来就行，这是她之前说的，忘记问了。”

齐蕴只感觉到一阵的慌乱，她和蒙蔚就是凭借着那种放在卡伊书包里的口红判断出的大象，以及后来的所有猜测和顾虑的，齐蕴本能地判断，大象不可能是林秀芝，一定是林循。

“好的林老师，我让家人找找，找到一定立刻送给您。”齐蕴这样回复。说完以后，齐蕴把全部对话的记录打包发给了蒙蔚，蒙蔚看着这一字一句，他只能感觉到林循从此以后打算独自去面对以后发生事情来，他要抛弃组织了。

可是，是什么让他做出这样的决定呢，一个人的出现还能当做是从来没有出现过吗，他以为说收回那只口红就真的能够收回，就什么都没有了吗。

或者，林循之前的所有事情都是这样做的，但是齐蕴和蒙蔚不是，为了今天，为了能够实现现在的这一步，他们计划和执行了整整七点之久，之前的那些荒废的时间还不算。他收回那只口红就是要切断全部的联系，把控林秀芝的，包括林游的，包括他自己的。

他要用自己的方式去做他行踪认为是正确的事情，蒙蔚直接给齐蕴打的电话，他们只关心一件事情了现在，林游到底在哪里，因为只有林游才能和卡伊的骨髓是匹配的。他们不相信警方发布出来的结果，甚至到了现在，蒙蔚有一种错觉，他问齐蕴：“你说，会不会我们最近看到的这些网络上沸沸腾腾的闹剧，每一处与林循和家人有关的，其实都是他自己精心设计的，甚至，现在全城……”

齐蕴挂断了蒙蔚的电话，他不想再听他说下去，以为他说的些可能不是没有，只是他们一直以为混乱的，无序的，漏洞百出的这些事最后竟然都是蒙蔚说的那样的话，那他们自认为精心策划的，以为滴水不漏的那些，在林循面前要怎么说。

最主要的，他们一次次地向需要的地方捐赠物资，并以捐赠物资的名义去神不知鬼不觉地执行他们计划千百遍的那些细节。

齐蕴不敢想，蒙蔚也不敢再打过去了，他们这样说话的风险性不是不存在的，就像黄望很快就发来警告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