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声明】本文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加《馨主题》第十二期“穿越”主题活动。
徐三儿想要自杀,可没死成。
一闭眼,一睁眼,他发现自己回到了2003年,成为了这个年代最多余的一个人。
除此之外,他还发现自己身旁多了一个小女孩,五六岁的模样,水灵灵的大眼睛,此刻正认认真真地瞧着他。
徐三儿彷徨了好久,才决定找到这个年代的自己,杀了他,自己就不会有往后的痛苦和折磨了。
1
2003年的这个时候还没有智能手机,没有导航,没有水泥公路,没有路标识牌,徐三儿跋山涉水,一路磕磕碰碰,回到了自己的老家。
记忆中熟悉的泥砖瓦房近在咫尺,徐三儿走到门前漆面剥落的压水井,抓住压手柄使劲按压,在出水口处狠狠灌了几口,然后就着泥墙瘫坐在地上,全身酸痛疲软,累得不想再动弹。
那个跟了自己一路,名唤“言午”的小女孩也学着双手压住手柄,在出水口处大口大口的喝水,末了在他身旁坐下,双手环膝,一脸的安静乖巧。
“小朋友,你妈难道没教你,不要随随便便跟陌生人走吗?”
小言午紧抿着唇,仰着脏兮兮的脸庞看了徐三儿一眼,又低下头去,没有说话。
“你已经跟了我一路了,你知道我是谁吗,跟我走,你就不怕我把你卖了?”
小言午轻轻摇了摇头。
徐三儿站了起来,估摸了位置,熟悉地在泥砖缝里摸索,不一会儿便揪出了一把锈迹斑驳的钥匙。
木门“吱呀”被推开,灰尘在阳光中乱窜,一股霉味夹杂着泥土的气息扑鼻而来。
里面的陈设简单,渐渐与脑海中的记忆重合,明明很熟悉,徐三儿却百味杂陈,觉得很陌生,一切遥不可及。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闷响。
一个男孩倒在了门前不远处。
徐三儿微微蹙起眉,脸色沉了下去。
那是2003年的徐三儿,9岁,小学三年级生。
2
小徐三儿头破血流,一身伤痕,尤其是手指,几乎被人折断。
徐三儿无动于衷,打算让他就这样死在屋外面。
小言午却从屋里拿起一条发黄的毛巾,来来回回,蘸水拭血,一遍又一遍。
“你在干什么?”
小言午恍若未闻,擦掉血迹后,拉着小徐三儿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试图把他拖进屋里,她个子不高,力气又小,最后挪了几步连自己也摔在了地上。
“我问你在干什么?!”
徐三儿一把揪起她,歇斯底里地吼道:“你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吗?他这是自作自受,他是个贼,是个惯犯,这样的野种,被人打死了活该!”
小言午被吼得脸色发白,水灵灵的大眼睛蓄满了泪水。她攥紧小拳头,仰着脸庞犟驴一般看着徐三儿,声音哽咽:“他的不幸,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
她的话,让徐三儿愣怔原地。
他的童年,说幸,却也不幸。
父亲嗜赌成性,母亲痴迷风水算命,这样的家早已破碎不堪。
他小小年纪便离经叛道,本意只想引起常年在外的父母注意,到头来只换来了他们的漠然置之,关于他的死活,更是未有丝毫的上心。
后来他收心养性,半工半读,大二试行创业期间,拿到了人生第一桶金。大学毕业后,已经拥有了一家规模不小的科技公司。
再到后来事业顺风顺水,公司品牌享誉海外的时候,他的父母带着巨额债务闻风而来,极尽败家之能事,瞒着他出卖公司新研发的核心机密,卷款逃走,将他逼上了绝路。
3
徐三儿背着小徐三儿找到了村里的老中医。
老中医人很好,大概听闻小徐三儿的一些情况,免了药钱,还匀了一些米和青菜给他们带回来。
傍晚,小徐三儿醒了,却缩在床角,一脸的惊恐加无措。他很瘦,有严重的营养不良,眼窝深陷,面色蜡黄,一身的皮包骨。
因为父母从不打钱回来,所以这个时候的他生活很拮据,没有生活费,饥一顿饱一顿是常有的事。
徐三儿窝在藤椅里,冷着一张脸,只说自己是他的一个远方亲戚。
小言午打了一盆水过来,小心翼翼地替他擦着污迹。
徐三儿起身去厨房看土灶上熬的粥,后面又摘了一把青菜炒了,再从木柜里搜罗出一点腌萝卜,就这两菜上桌,两个小家伙吃得狼吞虎咽,啃得倍儿香。
徐三儿一屁股坐在藤椅上,翘起了二郎腿,因为没有烟,所以他折了一根小草咬在嘴里,抬头看了看星空点点的夜色,一颗星星特别明亮的挂在天际,闪啊闪,耀眼夺目。
耳边窸窸窣窣传来两个小家伙各自忙碌的声音。
水声滴答,小言午打了水,正笨拙的拿着丝瓜络卖力刷锅洗碗,而小徐三儿则对着炉子吹气,生火熬药。
有风拂来,枝叶摩挲,哗啦曳响,伴着虫鸣,似低吟,似轻语,似浅唱。
他阖上眼,难得的沉沉睡了过去,一夜无梦。
4
山里的溪流淙淙有声,徐三儿带着小言午在水里翻石头,不过几个小时,一天的下饭菜准备完成。
半篓溪蟹加十几尾白条鱼。
油炸、清蒸、炖汤、红烧齐上阵,饭后再来点烤番薯,炭烧花生,徐三儿每天都变着花样弄菜谱,直教两个小鬼看的嘴馋,两眼放光。
一日午后徐三儿在树下乘凉,小言午搬了一张木凳在他旁边坐下,她眼眶微红,定定的望着大山某个方向,有一口没一口地啃着烤番薯,一脸的心事重重。
“想家了?”
小言午轻轻点头,后又摇了摇头。
徐三儿卷起衣袖,替她擦去嘴边的黑灰:“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里终究不是你该呆的地方,明天我们离开吧,我带你回家。”
第二天真正踏上归途的时候,徐三儿已经记不清翻过了几座大山,现在两腿发软直哆嗦,他不得不停下休息。
日当正午,他坐在原地等了好久,自告奋勇去寻水源的小言午仍未回来。
他心中隐有不安,捡了根木枝撑着又爬了起来,走着走着却在一片竹林找到了趴在地上的小言午。
她一动不动,像是晕了过去。
徐三儿喊着她的名字,抱起来的时候,他愣了一下,一根削尖的木枝在这时突然射了过来,击中他的小腿。
他吃痛腿一软,单膝跪在地上,还没有反应过来,另一根木枝又射了过来,刺入他的左臂。
也不知木枝上涂了什么,他很快头昏眼花,意识慢慢失去,倒在地上。
5
针头刺入,徐三儿再一次感受到生命力正从自己的体内流失。
这是他这个月内第三次被人抽血贩卖了。
抽完了血,有人拽着他的头发,把他拖到地下室扔了进去,那人只轻轻带上门,随后在门上敲了敲。
没人担心他会逃走,因为他的双脚已经被挑断了跟腱。
徐三儿全身无力,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身子挪到干草堆上,地下室潮湿发臭,又黑又暗,只有些许光亮从头顶一处巴掌大的通气口灌入。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有人开了灯,灯泡昏黄的光刺得徐三儿的眼睛生疼,他用手遮挡的同时从指缝间看了过去,一个被铁链锁着双手双脚的小女孩走了进来。
她头发糟乱,面色苍白,额际青紫瘀痕三三两两,唇角处较昨日又添了一道带血伤疤,除此之外,她脖颈处的两道伤痕已经淤青发黑,更是令人触目惊心。
小女孩蹲了下来,在徐三儿的双脚处上药,由于刚才的挪动,他双脚被挑断的地方又开裂了,血水已经溢了出来。
徐三儿打量着她,干巴开裂的嘴唇紧紧抿着,除去她右眼角下的那颗小小的痣,她的身形,她的年龄,她的容貌简直像极了小言午,如同双胞胎姐妹。
如果她不说,现在这般近距离瞧着,没有那颗痣,无论再怎么看,他依然会分辨不清,谁是她,谁是小言午。
“他们是不是又打你了?”
小女孩包扎伤口的手明显颤了一下,脑袋低了下去,没有答话。
“你不用感到愧疚,照他们的吩咐做吧,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徐三儿故意把话说的很轻松,小女孩却双手紧紧抱着膝,缩作一团,压抑着声音,低低啜泣。
“对不起……”
6
俗话说得好:穷山恶水出刁民。
某大山有穷村,村庄里头有恶民,夫妇一体狗咬狗,重男轻女深入髓,心思歹毒赛过鬼。
在过去,重男轻女思想深耕于农村,这户人家尤甚,夫妇虐女,更以其为诱饵,专门狩猎外来远客,贩人血,剖人心,取五脏六腑,易于人体器官贩卖也。
及今,犯案累累。
7
几束阳光又探了进来,有尘埃在其中飘扬起舞,日复一日,让人不知时间几何。
徐三儿低头就着微亮的光线编织着手绳,一头串着一颗积了些岁月的狗牙,另一头则是一只通体翠绿的玉琢小貔貅。
狗牙是那个小女孩的,而小貔貅是他自己常年贴身佩戴,亲手雕琢的和田玉。
从竹林到囚禁在地下室的这些日夜里,这一方小小的天地令他一眼望不到尽头,他没有彷徨,没有苦恼,没有绝望,反而是一片坦然。
本该就是寻死之人,失无可失,哪里还会害怕什么呢。
给小女孩讲趣事是一时兴起的事,却不想会成为他人生中最后能做的唯一一件事了。
他教她识字写字,给她讲了地下室以外的世界,大海,山河,天空,宇宙,科技,过去,将来,以及他一生的创业经历。
小女孩听得很认真,也渐渐入了迷,她很勤奋好学,脸色也逐渐明朗起来,眼波流转间,俱是神采奕奕,不同初见时的行尸走肉,空洞,木讷,寡言。
徐三儿第五次被拉去抽血,拖回来的时候,人已经极度虚弱,全身开始浮肿,意识也是半昏迷半清醒的状态。
为了吊着一口气,他的静脉里被滴注了葡萄糖和白蛋白。跟腱处也已经被感染,脓性分泌物由缝合针眼外溢,湿了裤脚,隐隐发臭。
他预感自己的时间不多,所以临死前,想送小女孩一件礼物,作为最后的毕业礼。
只是手绳完成那天,意外同时袭来了。
那日小女孩发着高烧,迷迷糊糊闯了进来,却晕倒在门外,晕倒前还在拼命地找钥匙想要送进地下室来。
徐三儿喊了许久,见外面无人回应,忍着剧痛,抱起小女孩蹭着墙艰难挪动,一步一步走出了地下室。
光线一下子全部涌入眼睛里的时候,他才知道一场非典波及了整个村庄,既快且猛,很多人都被感染了。
作为2003年曾经席卷了全国的大疫病,徐三儿很清楚它的严重性和危害性。
他不敢耽搁,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该往哪个方向走,他只知道他不能停下来,小女孩已经出现了重症病状,呼吸困难,随时都有丧命的可能。
走得双脚麻木,走得鼻血横流,走得双眼越来越迷蒙,待得黑暗袭上眼前,他终因意识不清,晕倒在路上。
8
非典气势汹汹地来了,非典偃旗息鼓地走了,所有人都活了下来,除了小女孩的父母。
徐三儿醒过来的那天晚上,一旁守候多时的小言午抱着他哭得肝肠寸断,他摸着她的小脑袋,掌心传来的真真切切的温度,让他整日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院长说,如果不是小言午发现的及时,他们俩就真的凶多吉少了。
小女孩还在昏迷沉睡。
医生说,她的身体太虚弱了,加上身处那样的环境,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都影响非常大,目前需要一段时间的静养和心理辅导。
徐三儿把手绳放到她的枕边,回过头的时候,小言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他转动轮椅走了个遍,最后在医院旁边一块草地上找到了她。
籍着隔壁医院壁灯昏黄的光,小言午的身边围绕着三头黄牛,两大一小,看样子像是一家三口。徐三儿过去的时候,她正在揪着一把青草喂小牛。
“当~当~当~”
远方不知名处,几声浑厚深沉的古老钟声突然响起。
徐三儿被吓了一跳,还在莫名其妙的时候,小言午的脚下应声出现了一道光圈,紧接着散发出刺眼的白光,彻底笼罩了她。
徐三儿第一反应是伸出手去,想要抓住她,不想却抓了个空,一条手绳从她的身上掉了下来。
那是一条上了岁月,褪了色泽,却串着狗牙和玉琢小貔貅的手绳。
徐三儿全身一僵,睁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串手绳触地即散,登时化作零零星星的光点,迎着风向他扑了过来。
“……2023年5月23日,某小学校领导饮酒过量致幻觉,于校园内疯狂飙车,六岁女童徐某某被卷入车底拖行,下半身血肉模糊,双腿近乎被磨没。车子撞上栏杆后其又遭受多次碾压,最终因窒息身亡,司机肇事逃逸。
2023年5月30日凌晨,多次到校讨要说法未果,却因其言语行为,精致妆容与得体衣着而遭受网友大量恶评辱骂,污蔑诽谤的被撞小孩母亲许女士在自家23楼坠楼身亡。
2023年5月31日,失去妻女的被撞小孩父亲徐先生精神失常,踩空坠落楼道,颅内大出血,紧急送医后至今仍未醒转……”
9
“这,是什么……”
“2023年?什么2023年?”
“我来这里的时候不是2015年吗?”
如同新闻念稿般的声音,以及血淋淋的书包,触目惊心的车撞现场,正一幕幕,一帧帧,走马灯一般在徐三儿眼前循环播放。
如突遭晴天霹雳的当头一击,他猝不及防,整个人僵滞在那里,脸上神情变幻,震惊,诧异与茫然。
“这条手绳怎么……”徐三儿摇着头:“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小言午乖巧地站在那里,眸底却溢满了令人绝望的哀伤:“我曾有一个家,家里有妈妈,有爸爸,有我,我们一家三口过得很幸福,很快乐。”
“我的爸爸是个温柔坚强的人,他很爱妈妈,他说妈妈是他生命里的一束光,永远光耀万丈,不息不灭,所以他为我取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
她走了过去,两只小手颤巍巍地捧着徐三儿的脸,豆大的泪珠一颗一颗夺眶而出,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我叫徐言午,我的爸爸他叫徐三儿……”
“当~当~当~”
远处,停歇的钟声再一次响起,这一次声音急速而猛烈。
“……求求你,爸爸……”
“如果可以,我愿意一命换一命,求求你救救妈妈,我想她活着,我也想爸爸你活着,我只想你们好好的活着……”
徐三儿下意识抬起手,想要擦掉小言午脸上的泪,一阵风吹来,他如被勾了三魂七魄般定在那里,怔怔地看着她在自己眼前化作无数光点,四散离去。
他失声呢喃,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她的名字,挥着双手朝着空气胡乱抓取,想要将那些溃散的最后余光拢在怀里,却摔在了地上。
许久,许久,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小牛仰天哞叫,声音凄凉哀戚,它圆睁着眼,死死瞪着徐三儿,突然朝他撞了过去。
10
徐三儿一个激灵,从病床上摔落下来,刺骨的疼痛让他瞬间清醒。
公司的另一位创始人兼合作伙伴大春被他吓了一大跳,赶忙过来扶起他。
“公司新开发的技术被出卖就出卖了吧,你又何必想不开,要自寻短见呢。这玩意儿测试时就出过不少问题,投入市场后还不知兼具何种风险呢,没了就没了吧。”
听到大春的话,徐三儿惊疑不定地打量着他,直盯得大春心里直发怵,忙问怎么了?
“……是你啊。”
徐三儿缓了许久才问:“现在是何年何月?”
“2015啊,现在嘛,让我看看,5月,哦,对了,今天还是23号。”大春登时皱起个愁脸:“不是吧,三儿,你真寻短见寻傻啦?”
“滚。”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徐三儿有些头昏脑涨,揉了揉眉心,有些无力的说道:“算了,让我一个人静静。”
天际阴沉,细雨朦胧,高耸笔挺的大厦遍地林立,沐浴在一片雨幕里。街上行人如潮水,打着的伞犹如一朵朵盛开的花,各色争艳。
眼前的景与人,明明真真切切,徐三儿却如同置身梦境里,他伸出手去,直到指尖碰到了落地玻璃。
“啊,对了,我忘了还有一件事情没有跟你汇报。”大春从门后伸出个脑袋来,一脸谄媚地补充道:“在你昏迷不醒的那段时间,公司已经因资金链断裂,面临破产重组清算的困境,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找到了新的投资人了。”
“辛苦你了。”
大春挠挠头说:“你先别急着谢我,我们与对方谈判的过程中出现了一点点小意外,不过放心,只要你老人家点个头,这一切都不是问题。”
徐三儿皱眉:“你又打了什么坏主意?”
“你可别冤枉我,我知道你不爱应酬,尤其是和女性,但此次投资是对方主动找上我们的,对我们解决当前困境十分重要,机不可失啊,而且投资方的总负责人还说她什么都不要,她只提了一个条件,就是指定想见你一面。”
大春立马把头缩了回去,门一关:“我同意了,现在她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一辆黑色小轿车停在了医院门口。
有人从车上下来,大春忙撑伞上前打招呼,一阵寒暄问候后,来人径直向徐三儿走来。
遥遥望去,女人年纪很轻,约摸二十多岁,却气质淡然高雅,举手投足间,又安然静谧,黑色西装外套加纯白色高腰半身裙的组合,更是无时无刻不在彰显着她的知性优雅。
女人来到跟前,柔和一笑。
看着她右眼角下一颗小小的痣,徐三儿微有错愕,隐隐约约只觉得有些莫名的熟悉。
她的脸庞,像极了一个人。
可是像谁呢?
他的头开始又痛起来,他想不起来了。
女人伸出了手,声音温婉。
“您好,我是三人行基金的副总经理许维怡,请多关照。”
外套袖口下裸露的半截纤纤玉手,一条沉淀了岁月褪去了色泽,却串着一颗狗牙和一只玉琢小貔貅的手绳若隐若现,直扑入徐三儿的眼帘。
一颗眼泪突然无声无息地滑过他的脸际。
那一瞬间,他好像想起了什么,明白了什么。
言午。
小言午。
你这个小傻瓜,怎么能只提及妈妈,不提及你自己呢。
那个时候,你该有多疼。
保护儿女,本来就是父母的责任啊。
爸爸答应你,爸爸会保护好妈妈,爸爸也会保护好言午。
爸爸一定会守住咱们的家。
徐三儿伸出手,轻轻握住许维怡的手,温声笑道。
“您好,我叫徐三儿,请多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