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槐树的影子在窗台上摇晃时,我总想起那个闷热的午后。蝉鸣聒噪得像要把空气煮沸,我攥着揉皱的作文稿纸站在办公室门口,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那是我第一次鼓起勇气,想把自己写的东西给老师看看。
机会有时像初春的雪,来得悄无声息。初中的作文竞赛通知贴在公告栏最角落,被值日生的拖把溅上了灰渍。我路过三次才看清那行小字,报名截止就在当天下午。回到教室翻箱倒柜找稿纸时,后桌的男生嗤笑:"你也想参加?"笔尖在纸上洇开墨团,像我当时慌乱的心。
后来在图书馆发现那本泛黄的《散文选刊》,扉页上有前辈用铅笔写的批注:"风不会只吹向一个方向。"阳光透过高大的玻璃窗,在字里行间投下细碎的光斑。我忽然明白,机会从不是等来的请柬,而是需要踮脚去够的枝桠。
高三那年的自主招生面试,我抽到的题目是"谈谈你对'错过'的理解"。窗外的玉兰开得正盛,我想起初二那个没敢交上去的作文本,想起父亲总说"再等等"的犹豫眼神。"错过就像春天落在地上的花瓣,"我说,"它们会变成泥土,让下一次花开更有力气。"面试官们交换的眼神里,有我读得懂的赞许。
机会也会乔装打扮。晚自习后独自留在教室刷题,发现数学老师悄悄放在我桌角的错题本;暴雨天没带伞时,陌生同学递来的半把伞;甚至某次考试失利后,同桌塞给我写着"别怂"的小纸条。这些细碎的瞬间,都在不经意间为前路铺砖。
此刻坐在考场里,阳光穿过窗户落在作文题上。"机会"两个字被照得透亮,像老槐树上那些等待被发现的蝉蜕。我忽然懂得,它从不是命运的馈赠,而是无数个平凡日子里,我们为自己点亮的灯。就像现在,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正是我写给未来的回信。
风又起了,吹动窗帘,也吹动记忆里那些未说出口的话。原来所有的机会,都藏在"再试一次"的勇气里,藏在"别放弃"的坚持里,藏在每个平凡人不甘平庸的心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