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外面依旧是一片黄色的世界。
我坐在窗边，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的景象，有那么一阵，自己似乎要睡着了。若不是一阵叫卖声，我相信自己一定会睡着。
推着售卖车的列车员缓慢走着，嘴里拉着长长的吆喝声：“花生瓜子八宝粥，啤酒牛肉方便面…”
这吆喝声就像复读机，由远及近飘到我的面前。
“小朋友，来袋牛肉干吗？”一个四十多岁，浓妆艳抹，身体肥胖，胸脯高耸的女列车员，想一片压抑的乌云，靠近我的身旁。她弯着腰对着我说。
我愣愣地看着她，心脏扑通扑通直跳。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到底是拒绝还是接受。
正在我难堪的时候，母亲说话了：“不要了，太辣了。”
“有不辣的，给这是五香味的。”列车员似乎猜到母亲的答案，顺势从食品车下方，抽出一袋牛肉干，啪得放在我面前的小桌板上。
“栋，你要不要？”母亲问我。
我瞬间领会了母亲的意思，这是我们从小到大一直训练的暗号。只要有人追着我售卖玩具或者零食，母亲拒绝无效的话，就会问我这句话，而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让我亲自说出“不”。
这一招果然奏效，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脱口而出：“不要。”
说完，我竟然得意地转过脸去，继续盯着窗外看。
摆在面前的牛肉干唰的一声，被抽走了。
列车员还不放弃。她把牛肉干放好后，接二连三拿出薯片，火腿肠，山楂片，健力宝，果丹皮等等，将我问了一个遍。
这会，我又想起母亲告诉我的话，不喜欢就不要搭话，就对了。
任凭列车员口若悬河，我就是看都不看她一眼。这样所似乎很没礼貌，可这个时候礼貌，是需要用金钱作为代价的。
我硬着头皮盯着窗外，心里一直期待着：“赶快走，赶快走，再说下去，说不准我就要动摇了。”
列车员终于说完了。
我的耳边再次传来清晰的火车轰隆声，以及清脆的铁轨碰撞声。
“花生瓜子八宝粥，啤酒牛肉方便面…”列车员浑厚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声音里充斥着不满。
随着声音越来越远，我总算可以偏过脑袋，看着列车员肥大的背影。她扭着屁股，在狭窄的过道上，摇摇摆摆的前行。走到列车交接的地方，她会停下来，一脚踩在车下的一个踏板上，推车哐当抖动一下，又继续前行了。
没一会，这个肥胖的身影就淹没在来往的人影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