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重臣内斗伤元气
第四节 建防御
再说余玠的“招贤榜”公布后,惊动了播州〈贵州遵义〉的两位隐士,一位叫冉琎,另一位叫冉璞,两人是亲兄弟,都属文武全才,隐居在南蛮之中,以前的四川置制使、宣抚使也多听说他们的贤明,派人征召,两兄弟坚持不肯出山。
余玠修“招贤馆”,布“招贤榜”,两兄弟也获得了消息,经多方打听,听说余玠确实贤能,而且招贤纳士也是出于真心,两兄弟合计道:“看来这是一位能说上话的主儿!”
两兄弟长途跋涉,来到重庆置制司衙门,投递名刺拜谒余玠。
余玠早听说冉氏兄弟大名,因初来四川,军事、政事忙得不可开交,尚来不及派人去请他们,突闻他们主动来见,不由喜出望外,看完名刺,就急匆匆亲自奔出府衙迎接,颇有曹操倒屐迎许攸的迫切心情。
余玠将冉氏兄弟迎入制司府衙,双方先站在府衙庭院两边以平等地位相对行礼,分宾主而坐,叙话后,余玠给予他们在上等宾馆接待的待遇。
尽管余玠让冉氏兄弟吃好的、住好的,和他交谈还说好的,但是几个月过去了,冉氏兄弟安之若素,并无任何奇思妙计贡献。
余玠有些坐不住了,以设宴为名,将住在“招贤馆”的宾客及冉氏兄弟都召在一起,希望冉氏兄弟有所触动。结果在宴会上,酒过三巡后,其他宾客们放开了拘谨,纷纷豪言壮语起来,各说自己所长,唯有冉氏兄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是闷头喝酒吃菜,余玠故意用语言相激,冉氏兄弟也低头不语、装聋作哑,余玠索然寡味,只好自我解嘲地道:“恐怕是想考察我对待名士的礼节是否恭敬吧?”
第二日,余玠又命人将冉氏兄弟移居更高档的馆舍,同时让人观察他们的动向!手下汇报说,冉氏两兄弟每日相对踞坐,如同哑巴,一天都难得说一句话,平时就用泥巴土在地上画呀画的。画的好像都是山川城池形状,累了就起身四处散步。
余玠愕然,心想,难道冉氏兄弟浪得虚名?但仍不动声色!余玠也真沉得住气啊!
如此又过了半个月,有天,冉氏兄弟突然说要见余玠,余玠知道,冉氏兄弟可能要出招了。果然,冉氏兄弟请余玠屏退众人后,冉琎问道:“我们兄弟所以辱明公礼遇之恩,确有不同于众人的谋划。今日西蜀的局面,难道不应该将重兵迁徙到合州(重庆合川)城吗?”
余玠一听,不禁跳将起来,握住冉琎的手道:“这正是我余玠的想法,但不知迁移合州哪一处才稳妥?”
冉琎道:“蜀口险要之地,莫如钓鱼山(重庆合川东),将合州城移此地,如果任人得当,粮食充足,远胜于十万精兵,巴蜀之地难以据守啊!”
余玠大喜道:“我就知道两位先生不是浅谋之士,先生的谋划,我余玠不敢据为己有!”正因为余玠的大度,冉氏兄弟才得以留名青史,古今有多少幕僚谋士,献计献策,但都淹没在主帅主将的光环里而无人知啊!
余玠也不与其他人商量了,暗中上疏朝廷,请朝廷不要拘泥于体制赏赐冉氏兄弟官职。赵昀也很支持余玠,余玠毕竟是他自己看中的人选。
赵昀下诏,授冉琎为承事郎(正八品),代理合州主官,冉璞为承务郎(从八品),代理合州副手,迁城几筑城事宜,余玠全部委任给他们兄弟打理。
命令一下来后,四川置制司上下哗然,都说这样不行!你们冉氏兄弟几个月吃喝一条龙,啥事没干,怎么就戴上了“知州”、“通判”的官帽,天下哪有这便宜事?
余玠大怒道:“城修筑成功,西蜀则以此安全!没有修成,我余玠一人承担责任,和你们都没有关系!”余玠的大力支持,让冉氏兄弟感激涕零,誓效死力!
此后,在冉氏兄弟的主持下,陆续在四川南充南修筑青居城、在四川苍溪东南修筑大获城、在四川金堂南修筑云顶城、重庆合川东修筑钓鱼城等十余城,这些新筑城池,星罗棋布、靠山为垒,屯兵聚粮,成为各州郡新的治所。
余玠又调整兵力部署,移金州(陕西安康)戍军于大获城;移沔州(陕西略阳)戍军于青居城;移兴元(陕西汉中)戍军于合州钓鱼城,共同防守内水(即涪江、嘉陵江、渠江);移利州(四川广元)戍军于云顶城,以备外水(即岷江、沱江)。又命嘉定守臣(四川乐山)俞兴在成都平原开垦良田,供应后勤。
经过数年建设,四川虽然缩小了范围,但逐步建成以重庆为中心,以堡寨控扼江河、要隘的纵深梯次防御体系。
这里要特别提一下钓鱼城,此前公元1240年,四川制置副使彭大雅为了抗击蒙古军,派甘闰修筑合州城,自己则率军修重庆城,使重庆、合州成为东川的中心。冉琎﹑冉璞主持修筑钓鱼城后,迁合州治所到钓鱼城,驻以重兵,以控扼嘉陵江要冲,钓鱼城逐渐成为驻军数十万的军事重镇。后来蒙古大汗蒙哥就在钓鱼城殒命,以后细讲。
佐料:《宋季三朝政要》简要记载了彭大雅的经历。
彭大雅家贫,没有发迹之时,有位富民对他十分看重,资助他钱粮,给他吃穿,极尽彭大雅所需,没有任何怨言,彭大雅内心十分感激。
有一日,富民和邻居争吵,动手将他打死了,彭大雅自告奋勇到官府说,是他的责任,愿意下狱承担罪责,富民得以幸免。没料到地方官是位爱才的主儿,听彭大雅言谈举止,觉得他是位人才,恰好这年是三年一次的科举考试之年,地方官不但不处罚他,还让他参加科举考试,结果彭大雅中了进士,以后官至四川置制副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