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八十年代,苏北小城的一个农家小院里。小城是全国有名的贫困县,生活虽清贫,如今回想起来却也是童趣满满。那些藏在记忆深处的人、物、场景在这个寂静的夜里,如放电影般投射到屏幕上。
竹篱茅屋
“竹篱茅屋,临水成村”。小村庄依虞姬河而建,相传这里是三国美人——虞姬的故里,虞姬在河边洗衣服,霸王项羽在桥上一见钟情,然后开启了一段传奇虐心的爱情故事。如此小镇也算是有****的古村镇了吧。
土坯墙,大概2米高,木头房梁,屋顶铺上麦草,简单的两间茅屋就盖好了。茅屋前面是用篱笆围的院子。我儿时随父母,还有弟弟妹妹就居住在这样的茅草屋里。隔壁是爷爷奶奶、二叔、三叔的房子。那个贫困的年代,虽因鸡毛蒜皮的事整日吵吵闹闹,但终究是一家人,都在为美好生活努力奋斗。
院子前面是一大片空地,平时我和小伙伴们就在空地上玩耍、过家家。空地的前面有一颗非常粗壮,枝繁叶茂的桑树。夏天,在树下铺个凉席,就是我们最佳避暑圣地。紫黑紫黑的桑葚,时不时落下来,我和小伙伴们并排躺在凉席上,张嘴等桑葚掉落,我们约定,如果谁有幸吃到,那天他就是幸运儿,将来会发财,然后开心一整天。桑树的旁边是樱桃、柿子、枣子、山楂树,它们的果实就是我小时候水果的源泉了。
再往前就是养猪的猪圈,我家的、二叔家的、三叔家的,连城一排,猪圈的前面是粪坑,沤农家肥的大塘,田里庄稼长势如何,就看肥料够不够。我家养了2头大猪仔,还有鸡鸭鹅,割草喂它们,是我每天必须要干的。听大人讲,我小时候一直乐在其中,左脚后跟因割猪草被镰刀削掉半边,缝了十来针。我已不记得那份疼痛,只知左脚后跟有道明显的刀疤,伴随至今。
香煎蝉蛹
在我家西面有一大片杨树林,是蝉蛹的繁殖地。每年夏天6-8月,大量蝉蛹破土而出,挖捉蝉蛹就成了我和弟弟妹妹们最开心的活动。也只有这个时候,弟弟才会从我的背上下来,迈着两条小短腿,趴在地上,撅着屁股,寻找小孔洞,然后用胖嘟嘟的食指一扣,如果洞口变大,他会兴奋的叫起来:
“姐姐,快,这里有一个蝉蛹洞!”听到喊声,我和妹妹就拿着大铲小铲一通挖,瞬间,蝉蛹就被挖出来了。有时挖了很久,也不见蝉蛹的影子,又不甘心,妹妹会从家里舀一大瓢水,灌进洞里,然后在三个小头靠在一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洞口,不一会儿,蝉蛹就从洞里爬出来了。
蝉蛹可以架在火上烤,或者埋在土里烧,我最喜欢的是用油煎。拿起过家家的铝勺,从家里偷点大豆油,把蝉蛹清洗干净,揪掉前爪,放进铝勺里。几块小石头就可以垒个简易小灶台,捡些枯叶枯枝,生火煎。一会儿,勺子里就冒出“滋——滋——”的声音,伴随着蝉蛹的香味,然后我们仨美餐一顿。
我的童年在田野间,在河沟里,在草垛里。那些充满野趣的日子,为我后期成长路上克服困难,提供了的动力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