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笔……是你会做的事情。”他似乎一点也不惊讶,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自然,没有一点情绪波动。
“你不问问为什么?”话一说完我就后悔了,对于陈一来说,不问才是常态啊。
果不其然,他无奈地闭了闭眼,似有些疲倦:“其实,当你决定要画一个明艳的夏天开始,就打算就此结束了吧。”
他看着我的眼睛,语声轻缓:“你不会想要一直画下去的,或者说鹿呦呦不会再画下去了,鹿呦呦存在的意义,大概是你和唯安所有回忆的证明,《冬》是尾声,《夏天》是开始,圆满了,就该退场了。”
我轻轻地笑出声,有些意外,似乎释然。
好像自己都没有想明白的事情,在陈一这里,都有了解答。
“我唯一惊讶的,是没想到你会在《夏天》里画上我。”
我看着他舒朗的眉眼,在瞬间明了,陈一啊,他真的什么都知道。
“啊是呢,你不是鹿呦呦的回忆,但却是林优的私心。”
静谧的阳光穿过玻璃窗,温柔地垂落在他的眉梢。
或许,每个人都曾用自己的方式,来结束一个重要的阶段,像是高考后的旅行,失恋后的换发型,又或者仅仅是扔掉一些旧物,便告别了一些人和事。
有人曾说,女人是形式逻辑的典范,辩证逻辑的障碍。
可能《冬》是无意识的产物,但几年后,当我慢慢走出稚嫩柔弱的学生气,走出非黑即白的认知圈,当我经历了更多的事,遇见了更多的人,当我慢慢变得复杂,不再是单一的林优或者谁,我现在,却想回归到简单和纯粹。
变得复杂太容易了,遇到的每个人和事,或许都能在我的生命底板上留下一笔,但擦去却很难。
见山不是山,见山还是山。
最重要的,是活在当下。
往事不可追,未来不可见,过去我拥有的,如今都已失去。
或者,本就没有所谓的得到与失去,万物皆有自己的位置,相遇不过是一场缘分,来来往往不过是缘聚缘散,我的心在上面,才有了得失。
“这就是一场很有仪式感的告别与放下。”我看向陈一漆黑的瞳孔,里面好似装满了这个荒芜又繁华的世间,却又清澈明亮得似乎有一点杂质都是亵渎。
“《冬》也好,《夏天》也罢,是因为我想圆一个看起来不错的结局,感动我自己。”
我唇边的笑容放大,坦诚而轻松:“现在我不想再继续了。”
是非没有意义,而真实不需要评判,万事本该如此。
而生命马不停蹄,直至奔流到海,又是新的风雨兼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