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依然爱你

创作散文和小说,甚至每天都能发表诗歌,这些朋友,着实令人羡慕,羡慕他们有那样一份情绪,可以超脱现实,徜徉在自己虚构的世界。

日常生活过得平静从容,却总觉得心中有一种无形的、不可言状的羁绊,大概是理性的绳索吧,它使我总缺乏一种信笔由缰的心绪,让文字汩汩涌出。

春节回到父母身边,发现自己又做回了孩子,一切都不用操心,父母亲会聊一些家长里短,我只要听着,偶然应和或询问一下,大多数情况下,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不会在心中泛起多少波澜,似乎现实已离我而去。

看看书,写写字,练练拳,走走路。走路的时候,不自觉地总要在脑子里寻找那些熟悉的存在,可惜大都已经陌生,因为家乡似乎已经脱胎换骨,完全变样了。低矮的瓦房不见了,扑面而来的都是高大的楼房,村中曲折的小路,依然狭窄,但没有了那份随和、蜿蜒,变得突兀、有棱有角,多了热闹与装饰,少了安详与宁静,没有了炊烟袅袅和鸡鸭和鸣,家家户户门前都停着车子。从家家户户门前走过,自己就是一个陌生人。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贺老先生回乡,尚有小童想问,如今的我就像一缕轻风,轻轻地来,又轻轻地走了,不带走一片云彩。

一日有邻居来串门,留住一起喝酒吃饭,他原来做过村委主任的,比我长几岁,我们自然是相熟的,他不时说一些大实话,又不时说一些怪话。他说,很多年轻人,他都不认识了,何况常年在外的我,那些同龄人,女的自然都嫁走了,男的也几乎各奔前程去了,而长一辈的已经逐渐零落。他说,你父母还健在,可以常回家看看,等他们百年之后,这里就没什么可以留恋的了。农村到底不如城市,不要回来。

可是,我的心却依然被这方土地牵绊着。

这里几乎没有多少人种田了,农田都变成了工厂,荒地沼泽水域则成了度假村、景区,道路又宽又直。开发区里有一座寺庙,我突然想起来,这里原来是我们家的农田,父亲曾经把它变成了葡萄园,这一片原来是梯田,两边都是山丘,如今哪里还有起伏的黄土丘和那满山的松树林?目之所及,平坦如洗!

小时候觉得岳山很高,离我家的农田很远,中间有一条很宽很长的谷地,良田连绵,河水静流,沟渠交错,去岳山砍柴需要沿着曲折的田埂路、石板桥,先下到谷底,再上去到山脚。现在则是一马平川,岳山被拉到了眼前,哪有记忆中那般崇高?

还有东边的积道山,小时候,那是一个遥远的存在,据说山顶有座古庙,可是从来没见过它的身姿,如今看上去,也不觉得很高呢!山顶的寺庙清晰可见,当然是重新修缮扩建了。

岳山和积道山在我眼里都变近了,变矮了,儿时的那份好奇和神秘消失了。走的地方多了,看的山多了,眼界宽了,见识广了,可是心里却少了什么。

可是,我已不能自拔,变得陌生的家乡依然是身在十里洋场的我的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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