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著 Charlotte Mary Yonge

第十章  斯蒂芬  公元1135—1154

无论是英格兰人还是诺曼人都从未被一位女子统治过，自称“女皇莫德”的莫德是一位骄傲的、难相处的坏脾气女子，谁也不喜欢她。她有一位表亲，人称布卢瓦的斯蒂芬（Stephen de Blois），是征服者威廉的女儿阿戴拉（Adela）的儿子，为了抢夺英格兰王冠，他动起了脑筋，答应让每一个人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他这样做非常不对，因为他像其他贵族一样，曾经发过誓让莫德继位。可是人民知道他是一个善良、高贵的人，对他的爱戴远胜莫德，结果他戴上了王冠。

这样一来，所有被亨利国王制服的诺曼贵族立刻开始动脑筋，认为可以自行其道。他们大修城堡，招兵买马，互相开战，抢劫对方佃农，看到与世无争的旅行者路过，就会冲过去，把旅行者拖进城堡，把他身上的珠宝、金钱洗劫一空，如果这个旅行者一无所有，就把他关起来，折磨他，直到这个人让朋友拿钱来赎他才肯放人。

斯蒂芬本人心地善良，他试图阻止这种残酷的行为。可是贵族们倒打一耙，对他说他不是他们正式的国王，并请莫德回来登基，取代斯蒂芬。

莫德求之不得地来了。她的叔叔，也就是苏格兰国王大卫（King David of Scotland），率领一支军队为她作战。可是，北面的英格兰人全部出动，要把大卫赶回去；这场打败大卫率领的苏格兰军队的战斗被称为圣旗战役（Battle of the Standard），这是因为英格兰人有一面圣旗，保存在达勒姆大教堂（Durham Cathedral）。很快，斯蒂芬就在林肯（Lincoln）的一场战役中做了阶下囚，再也没有什么能阻止莫德做女王了——除了她自己的坏脾气。

她来到温彻斯特，宣布登基；可是她不愿意友善、温和地对人民说话；当她的朋友恳求她答话时友善一些儿时，她勃然大怒，甚至有人说，因为她的叔叔责备她答话刺耳，她给了叔叔一耳光，那善良的苏格兰国王可是来帮她的啊！

斯蒂芬的妻子来求莫德放了斯蒂芬，发誓说斯蒂芬将远走海外，再不妨碍她。莫德不肯听，把斯蒂芬的妻子赶走了。可是，很快她就发现自己太蠢了。斯蒂芬的朋友们可能愿意他不再争取做国王，却不愿意他一辈子蹲在监狱里；于是这些朋友继续为斯蒂芬战斗，越来越多的英格兰人加入斯蒂芬的朋友们这边，因为他们感觉到自己的女王是那么坏，那么不友好。她确实太骄傲、太暴躁了，连她的丈夫都不愿意来英格兰帮她，而是在诺曼底泰然自若地管理政事。很快，她身陷危难，不得不从温彻斯特逃跑，她骑着马从敌军中冲过，朋友们有的阵亡，有的被擒，所剩无几。她最得力的支持者——格洛斯特伯爵罗伯特（Earl Robert of Gloucester）在保护她的时候被抓走了；她只得躺在一个棺材里，棺材上开上几个通气的孔，就这样被抬着穿过整个被她惹恼了的国家，逃到了格洛斯特镇。

斯蒂芬的妻子答应放了格洛斯特伯爵，条件是对方放了她的丈夫。于是大家做了交换。随后，罗伯特把莫德留在牛津城堡（Oxford Castle），自己前往诺曼底接莫德的小儿子，十岁的亨利，他以为这样做是安全的。可是，他一离开，斯蒂芬就带着军队包围了牛津城堡——包围就是把城堡团团围住，努力爬上城墙或是用大柱子把城墙撞倒，并且禁止把任何食物带进去。城堡里能吃的东西都吃光了，可是莫德决心不落入敌人的手掌心。那时正值隆冬，城墙下的河流冻成了冰，地上白雪皑皑。一天晚上，莫德和三位骑士浑身穿着白衣服，一个接一个抓住绳子从城墙上爬了下去。在雪的掩饰下，谁也没看见他们。他们穿过结冰的河面，赶了大半夜的路，终于来到了阿宾顿（Abingdon），那儿有几匹马在等着他们。他们骑上马来到瓦林福德（Wallingford），在那儿，莫德和年幼的儿子会合了。

从此以后战事渐休。斯蒂芬占有了王国的整个东部，亨利在格洛斯特长大，直到父亲杰弗里派人来接他，与他告别后，出发去东征。杰弗里在这次东征中去世。他喜欢打猎，人们常常看见他的帽子上插着一束金雀花，所以他的昵称就是“金雀花王”，这个名字成了英格兰多位国王的一个姓氏。

亨利被称为“女皇之子”，长大成人后立刻又来到了英格兰，不过他没有开仗，而是和斯蒂芬定下协议：如果斯蒂芬答应去世后不让自己的儿子继位，而让亨利即位，亨利就不再攻打斯蒂芬，而让斯蒂芬继续统治，终其一生。这让斯蒂芬的儿子尤斯塔斯（Eustace）十分生气，他怒不可遏地跑去召集军队维护自己的地位。可是，正当他胡闹着的时候，却突然去世了；而他的父王也没有多活几天，于1154年去世。

莫德吃一堑长一智，她不再渴望做女王，而是在一座修道院中过上了引退的日子，在那里，她所得到的尊重远胜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