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通史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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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古代文化的新走向
第二节 文字文学的诞生与发展
大格局
这首《贫穷问答歌》,长歌前后部分是贫问,后部分是穷答,最后的短歌虽无标出,似是反歌。这首歌吟咏农民在横征暴敛下的贫困的悲惨现实和世态炎凉,字里行间表现了歌人满怀郁悒的悲情。将他的“为人生”的文学思想更充分地发挥出来,将歌人的感情抒发提升到仁爱的思想水平。这首歌没有停留在个人感情(包括对自己、对父母妻儿)的抒发上,而是将自己的感情倾注在贫穷者的身上,体察他们的饥寒,表述了对弱者深切同情的志向。他是以“述其志”作为抒情歌的自觉,是含有一定的批判意识的。所以他有“人生派”或“社会歌人”之称。歌中语句很明显地出自我国古典的“经世思想”。它不仅在《万叶集》,而且在古代歌集中,也是前无古人者,难怪歌人也戏称自己是“异俗先生”。龟井胜一郎这样评说:“通过他的长歌,不难看出,他的独特的虚构能力。《贫穷问答歌》所咏的贫穷人的苦恼,当然不是他的体验。大概是从汉籍受到启示,或是他目睹自己周围的事实,将其作为素材建构的。或者也许是借此将自己怀才不遇和不满的思绪,寄托在自夸异俗先生或故意逞能的贫者的形象上吧。”
总体来说,山上忆良是在奈良时代初期儒佛文化深刻影响的大文化背景下,在创作中导入对人生的思考。他没有写一首恋歌,没有写一首自然咏歌,创作的主题集中在人间的生、老、病、死、贫苦的悲惨上,他的作品脱离万叶和歌的传统,超越了前代或同时代歌人的思想表达方式,以及迄今和歌的表现手法,展开了他独特的诗歌世界,成为伟大的歌人而载于文学史册。
《万叶集》有代表性的歌人还有高市黑人、山部赤人、大伴旅人、大伴家持等,他们的歌作,无论在内容之扩大、素材之丰富、技巧之精妙上,还是在文字使用之娴熟上,都达到了一定的艺术境界。尤其是他们积极提高个性的自觉,没停留在狭窄的实感抒情的咏叹上,而尽可能扩大其歌的领域,歌风趋于复杂化、多样化和文学化。
文字文学的大发展
难能可贵的是,《万叶集》中庶民创作的“东歌”和“戍边歌”,统称地方歌。“东歌”以相闻歌为多,属于性爱的歌。比如,骏河国(今静冈县)的“东歌”唱出:“富士山麓阴翳多,今夜不来待几何”;上野国(今群马县)的东歌唱出:“伊香保山披夕虹,无妨共寝到天明”等。这类东歌大概与群婚的性解放和“访妻婚”(或曰“一夜妻”)的古老风俗不无联系吧。其恋情的表现是直率、大胆、明朗而官能性的,从严格的意义上说,是属于性爱的歌,以粗犷、奔放、质朴和健康为其特色。同时,还有一类“东歌”,歌吟了班田制下农耕和机织的劳动和情爱生活。比如,常陆国和未勘国的“东歌”分别唱曰:“筑波养茧缝衣裳,君衣借我来穿上”;“勤织芒麻做衣裳,明日再来侍上床”。这类“东歌”充溢着古代劳动女子对爱情纯真素朴的内心活动,散发出一股浓重的地方乡土人情气息。这是在宫廷歌人笔下的歌篇中难以发现的,也只有地方庶民才能有这种实际的生活体验,并反映在自己的地方歌中,这是不多见的。“戍边歌”中表忠心的歌,只有少数几首,表现成边士兵激越的使命感者也不多,更淡化像官廷万叶歌那种皇神意识,有的甚至叹出“身奉严令戍边行”的无奈,转而表达悲别之情。曾掌管戍边事务的大伴家持所作戍边歌《追痛戍边人悲别之心作歌一首并短歌》,在长歌中,一方面高唱“东国男儿无反顾”,“勇往直前去戍边”;一方面又悲歌“丈夫为皇守边疆”,“爱妻久恋空闺叹”。在短歌中甚至这样咏道:“东国男儿离妻久,思念悲切归期求”等。就大伴家持编纂《万叶集》采录的戍边歌的范围和内容来看,大多数是无名戍边人的歌,且大多是反映戍边人的真实生活,没有虚饰,更没有美化。综观之,也可以看出大伴家持在此时此地的处境和思想状况。试举二首无名氏的戍边歌的诗句为例:“攀山越野勉忘家,但却难忘我爹妈”;“芦垣我妻别悲泣,衣衫两袖泪濡湿”。这些歌毫无掩饰地唱出悲别父母、妻儿和家乡的愁绪,也切实地表达了戍边歌的歌心,朴实无华,情真意切,是古代难得的民间文学作品。继《怀风藻》《万叶集》之后,藤原浜成奉敕令编纂了《歌经标式》(772)。编纂者受到了中国《诗经》序的志情统一和诗感化作用的潜移影响,以及以中国《诗品》的“文情理通”“文能达意”的美学思想为指导,但编纂时在中国的心与志、情与文上吸收中国诗学思想,又不受《诗经》序以诗直接作为宣传政教的诗学思想的束缚,以自己的表达方法强调了“心”的中心地位。
这时期,带来了文字文学创作昌盛的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