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艳把在医馆发现的几张纸带回了住处,跟李文一起研究起来。第一张纸是一份残缺不全的收据,上面记录了煎药三十副的收入。而这三十副药的煎药费居然高达十个大洋,这让李文十分不解。
“三十副药的煎药费快抵得上医馆半个月的收入了,除非……” 李文捏着泛黄的收据叨咕着。
屋内煤油灯泛出的黄光透过那纸片,一片淡淡的污渍引起了李文的注意。他将纸片凑近鼻尖,瞳孔骤然收缩——是若隐若现的苦杏仁味!
“苦杏仁味……” 李文把纸递给了宋小艳,说道。
宋小艳捏着纸片闻了闻,正要开口,李文已经捏起另外一张纸看了起来。
“半公斤苦杏仁?如果苦杏仁指代制备氰化物的原料,那这个计量足够毒死一个连的人。” 李文说道。
“难道说李将军只是目标之一?幕后主使会不会是军……哗啦……吧嗒……” 宋小艳口中的“统”字还没出来,窗棂突然被夜风撞响,一个白色的物件从窗缝飞进了屋子。
李文熄灭煤油灯,掏出了花口撸子指向了窗口,食指扣在扳机护圈上。月光在窗户上洇出青灰的晕,只见一个黑影一闪,消失在了月光下。李文看来到窗前,看了看外面,确认没其他人之后回到了屋子里,反手摸了下后腰暗藏的匕首。
那飞进屋子的东西是一块石头,外面裹着一张牛皮纸。李文用火钳子夹起那块石头,凑到鼻尖处闻了闻,确认没有异样之后打开了那张牛皮纸。
“约李将军的人是友协成员孙格龄——杨市长的秘书……现在斗争形势严峻,你们务必小心。——宋” 李文一字一句地读完纸上的内容,然后把纸递给了宋小艳。
“是我哥的字迹,他在用这样的方法向我们传递情报,顺便报平安。” 宋小艳看着纸张,声音像绷紧的琴弦。
“难怪这几天到处流传李将军的黄谣,感情见面的是个女的,这人大概率是投毒人。” 李文摇了摇头说道。
“市长秘书可不好查,还是先从小赵入手吧,我明天在院里打听打听。” 宋小艳沾了沾眼角的眼泪说道。
第二天一早,为了不被怀疑,宋小艳不顾李文的劝阻,吃了一片阿司匹林就去上班了。李文则带着张大山去医馆调查。
当他们到达医馆的时候,两个土匪还被捆在厨房。刀疤脸由于后脑受伤,已经气绝身亡,麻子脸因为一夜的捆绑,也差点儿丢了性命。
经过审问,麻子脸承认自己是孟庆云的手下,却对孟庆云的行踪和他杀王大夫的动机却一无所知。
“当作从犯交给苏联红军,他们现在催得紧。” 副局长吩咐一句,带着关秃子快步离开了警察局。
李文点了点头,没有搭言,跟着张大山出了警察局。时间正是中午饭口,李文从兜里拿出昨晚那张牛皮纸,按着牛皮纸角落里的一排小字找到了东商市街[1]上的一个张记面馆。
“又是什么也没问到。” 张大山用筷子扒拉着碗里的拉面,嘟囔起来。
“孟庆云杀人的真正目的也许他不知道,但是行踪一定知道。你说我们要是做个局,把他放了会怎么样?” 李文看周围没有别人,说道。
李文话音未落,张大山手指一按嘴唇,提示李文不要乱说话。而李文则笑了笑,继续说了起来。
“要不我们求张老板帮忙,想办法让他在押送途中跑掉……” 李文说。
“哎呀,这就是个小本生意,我哪是什么老板?” 李文话音未落,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声音从后厨飘了出来。
李文看向那声音,见到一个高大的男人,身后跟着两个年轻人。这个人,看起来很眼熟,一张国字脸,一脸正气,左眉骨有道寸许的旧疤,让方正面容平添了几分煞气。
“大侦探李文!” 那人见了李文,突然露出惊奇的表情。
“您认识我?” 李文问道。
“36年我们跟你一起炸过731的火车,那时候我才二十,他们俩还是十六七岁的抗联娃娃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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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商市街:现道里区红霞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