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說回正事吧。”埃里克瞥了雨衣中的女郎一眼，它只是默默地站在一個角落，眼中閃著微光。
“正事，對，所以這種瞳孔光斑證明它以前是軍用制式的AI擬態人。要麼是軍隊中服役的，要麼就是執法的警探，也許退役下來，也許執行過什麼機密任務，總之某種原因流入我這裏，你明白嗎？”老頭猙獰的表情向着埃里克。
“所以就老實告訴你，你的貨不行！軍用的各種配件都沒法與普通部件相容，它的制式是特殊的，生物電的功率、自愈力和新陳代謝都不同。更要命的是警探，它們腦袋裏烙的法條、協議最難去除。對了，說到這個，我還想起最近的一個傳聞，你有時間聽聽嗎？還挺精彩的。”
“我有時間。”
“應該是去年，我接手過的一個。對了，也是你們蟬的人運過來的，他們之前在這個AI的記憶裏找什麼，但沒找到，因為它幾乎沒有記憶，腦袋裏只剩下支離破碎的少量加密資訊，用量子演算法加的密，解不開的。”
老頭又點上一支菸，慢吞吞地吸了一口，“貨的確是個警探，它身上只有頸部有兩個彈孔的傷痕，喉部進後頸出，問題不大，身軀完好無損，也不需要換什麼部件。星光從蟬這裏花了大價錢買它，因為這些蠢貨以為女警探有賣點。不過蟬首先把它交給了一個經常合作的程式設計師，還想要試著找他們要的東西。可後來......”
“後來怎麼了？”
“後來記憶是沒找到，加密也解不開。但有個星光的客人卻大手筆，出了一百萬，你猜怎的？卻被那AI暴揍一頓，星光十幾個保安也差點沒能把它摁住。你知道AI揍那倒楣客人的時候說過什麼嗎？”
“我怎麼會知道。”
“它說人無視116號協議，試圖擺佈和支配它這個AI的意志。天哪！你說這事兒怪不怪？”
“怪。”
“不過我聽說後倒是挺高興的，因為如果女警AI被糟蹋後運來我這裏，我可沒有配件能給它換。於是星光把貨退回那程式設計師的公司，公司花了很久，清除了它腦袋裏隱藏的所有法條和協議，就偏偏只剩下116號協議沒能清洗成功。所以要我看，量子演算法的腦袋的確比人腦厲害。”
“有意思，也就是說，每個AI的量子演算法進化程度不同，剝離116號協議的實驗也未必每次成功。”
“沒錯，可後來的故事更詭異。程式設計師清洗那AI的腦袋，用盡了一切手段也沒有洗去116協議。我認識那人，AI-C給他很大壓力，自己也患上執念，總之對那個AI無比執著，想要買下它，讓它生活在自己身邊，便於觀察它最終找到辦法。他居然得到AI-C支持，因為那些人也想要AI記憶裏的東西，星光拿著它也沒用，就通過一個外殼公司折價賣給了他。然後...”
“然後？”
“然後我最近聽說那個程式設計師成了植物人。你說是不是報應？”
“報應。”
“最精彩的還在最後呢。最近我才知道，那個AI叫做伊芙琳。你知道伊芙琳殺人案吧！現在鬧得鋪天蓋地的伊芙琳案啊！沒錯，就是它！前兩天，它已經接受法庭的審判了。天哪，審判了AI呢！我這輩子居然能遇上這種荒唐事。”
埃里克哼了一聲。
“我就想問問你知不知道，我們人怎麼會走到這一天，怎麽會和AI同用一個法庭？”
“因為116號協議。”
本地老頭把眼睛瞪得滾圓，眼珠子都從眼眶裏凸了出來，直勾勾地盯著埃里克：“嗨！我這故事說給人聽好幾遍，就沒人能答得上來！這聰明腦袋瓜怎麼就長在了你的肩上！你是AI嗎？我看你不是啊！你這種人最沒意思了！得，真沒勁！你看，你把我講這故事賣的關子、精彩結尾都給毀了！得，沒勁！”
“對不起。”
“算了，所以你看，以後別帶這種貨，除非是AI-C的任務！這貨對上面那些家夥沒用！對我們這兩個老頭也沒用！忙活半天一個籽兒都掙不到！普通的就好，懂了嗎？”本地老頭說完點上一支煙，示意亞洲小老頭送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