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月亮审判日
文案
_"我们在法庭种下带血的月亮,等它结出名叫真相的苦果。"
沈言蹊的珍珠耳钉在证人席上滚落,撞出清脆的颤音。我攥着父亲生锈的工牌,金属边缘割破掌心,血珠渗进"林振业"三个字里。旁听席的林母突然起身,翡翠戒指磕在木质椅背,裂痕像极了沈氏大厦坍塌的裂缝。
"2003年7月14日,"陆远川解开衬衫第三颗纽扣,胸前的钢筋疤痕在法庭射灯下泛青,"沈崇山先生用这张支票买走了我的脊椎。"
投影屏亮起泛黄的票据,金额栏的零多如催命符。沈言蹊的助听器突然啸叫,她在被告席蜷成虾米,手语比划着童年暗语:「救救妈妈」。
周予安扯下恐龙睡衣兜帽,露出后颈烟疤:"这下面埋着十二个孩子的冤魂。"他举起1997年的凤梨罐头,工业酒精的气味弥漫法庭,"要尝尝沈家的月光吗?"
法警冲上来时,我踩碎了翡翠戒指。玉髓碎片里掉出微型胶卷——是父亲用鲜血绘制的结构图,每处偷工减料都标着沈父的签名。旁听席哗然中,陆远川突然扯断我的发绳,黑皮筋弹在证人席麦克风上。
"安静!"法官的法槌裂成两半,"传唤最后证人。"
殡仪馆冷库的轮床声碾过寂静。白布掀开时,林母的尖叫刺穿穹顶——尸体左手缺失的小指上,套着她珍藏二十年的婚戒。
"你总说爸爸抛弃我们,"我抚过父亲冰冻的眉骨,"其实他被浇筑在沈氏大厦的地基里。"
林母颤抖着拆开遗嘱,泛黄的纸页上画着歪扭的月亮,旁边是父亲最后的字迹:「小满,真正的月亮没有背面」。
暴雨冲刷着法院的彩玻窗。沈言蹊挣脱法警冲向周予安,恐龙睡衣的尾巴在风雨中狂舞。她撕开衣襟,胸口纹着燃烧的阁楼图案,火舌里藏着沈母的遗书:「替我活下去」。
"那年大火里,"她咬破指尖在周予安掌心写字,"妈妈救的是你。"
周予安的相机突然曝光,1997年的凤梨罐头在强光中炸裂。工业酒精混着陈年血渍流进排水沟,沈父在被告席癫痫发作,手铐撞出《雨滴前奏曲》的节奏。
陆远川捂住我耳后的烟疤,体温透过纱布渗入骨髓:"该让月亮转身了。"
顶楼停机坪的风扯碎判决书。我握着遥控器,父亲设计的自毁程序正在倒计时。沈氏大厦的玻璃幕墙逐层爆裂,如月相阴晴圆缺。
"跳下去,"陆远川把降落伞绑在我腰间,"这次换我做你的星星。"
周予安的镜头对准下坠的沈言蹊,她展开的恐龙睡衣像降落伞,兜住漫天飞舞的罪证。林母在安全梯上捡起翡翠碎片,拼出半轮残月。
爆炸气浪掀翻直升机时,陆远川的吻落在钢筋疤痕上。我们在火光中垂直坠落,他腕表的碎钻划破夜幕,成为真正的银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