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旧时光里的未完待续 （篇章一）

2005年·初遇

那年我十九岁，你二十岁。

天空蓝得像是被水洗过的绸缎，云絮疏淡，阳光温软。我本无意参与什么活动，却被同学半推半就地拉进那间美发店——据说是什么赞助商在挑选晚会表演的模特。我低着头，缩在角落的椅子里，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耳边隐约传来嘈杂的讨论声：“从这几个女生里选一个吧……”

忽然，有人轻轻碰了碰我的肩膀。

“就你了。”

我怔了怔，还没回过神，就被引到镜子前的椅子上坐下。四周的灯光很亮，晃得人有些恍惚。我垂下眼睫，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随便剪。”

剪刀的凉意擦过发梢，窸窸窣窣的声响在耳畔浮动。过了许久，我才鼓起勇气，缓缓抬起眼——

镜中的你穿着简单的白T恤，发梢微微翘起，眉目干净得像一泓清水。你专注地修剪着我的头发，指尖偶尔掠过我的耳际，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我的心跳突然变得很吵。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生……”这个念头冒出来的瞬间，我立刻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真没出息，说不定人家早有女朋友了呢。于是，那点刚刚冒头的悸动，就这样被自己硬生生按了回去。

——可后来我才知道，有些心动，是压不住的

2005·心动

晚会开始前，我需要再回一趟美发店做最后的整理。推门进去时，我看见你正低头给另一个女孩剪头发。你的手指穿梭在她的发间，动作轻柔又熟练。你抬头看见我，嘴角微微扬起，冲我笑了一下。

我点点头，默默走到窗边站着。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洒进来，在地板上拖出长长的影子。不知怎么，心里忽然泛起一丝酸涩，像被柠檬汁轻轻刺了一下。我低头，心想：这大概就是别人说的“吃醋”吧？真幼稚。

“喂。”

突然有人在我身后喊了一声。我回头，你就站在那里，眼里带着浅浅的笑意。“过来，我再帮你修一下。”

我乖乖坐回椅子上，心跳得比刚才更快。剪刀的凉意贴着脖颈游走，你的呼吸轻轻拂过我的发顶。我屏住呼吸，从镜子里偷偷看你——你的睫毛垂下来，在灯光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鼻梁的线条干净利落。

“你以后……还会来这里吗？”我终于鼓起勇气问出口。

你手上的动作没停，声音里带着笑意：“今天是被朋友临时拉来帮忙的，我平时在另一家店。”

“那……如果我以后想剪头发，可以去找你吗？”问完这句话，我的耳根瞬间烧了起来。

“当然可以。”你放下剪刀，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留个电话吧。”

我们交换了号码。你不知道，那一刻我的心里炸开了多少朵烟花。

2005·差点错过你

晚会即将开始，镁光灯在舞台上投下耀眼的光圈。我把手机随手塞给朋友保管，提着裙摆准备上台。你走在我前面几步，忽然转身，在晃动的光影中朝我伸出手："小心台阶。"

我没有丝毫犹豫，将手放进你的掌心。你的手指修长温暖，稳稳地托着我的手，一步步带我走上灯光璀璨的舞台。我们各自就位后，你开始了剪发表演。剪刀在你指间翻飞，发丝如黑绸般轻盈落下。当一枚发夹不慎掉落，我听见它在地板上清脆的声响，下意识地凑近你耳边："别紧张。"声音轻得只有我们能听见。

表演结束时，我们默契地十指相扣，向台下鞠躬致谢。你依旧牵着我的手，小心翼翼地引我走下台阶。人群的欢呼声中，我们的手不得不松开，汹涌的人潮转眼就将我们冲散。

回到宿舍，我颤抖着按下开机键，屏幕却始终漆黑。充电器插了一遍又一遍，冰冷的机身毫无反应。"完了..."这个念头像闪电般击中我——你的号码只存在手机里。我翻遍口袋，这个月的生活费所剩无几，却还是抓起外套冲出宿舍。

好友二话不说陪我赶上末班公交。东街口的店铺大多已打烊，就在我们绝望之际，看见一家手机店正在拉下卷帘门。"请等一下！"我几乎是扑了过去。好心的老板拆开后盖，突然笑出声："小姑娘，电池装反了而已。"

随着熟悉的开机音乐响起，我差点跪坐在地上。正要道谢，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的，是你的名字。

"我刚到家，"你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夜风的温柔，"以后...我们多联系好吗？"

我紧紧握住手机，仰头望着夜空。初春的星星很亮，就像此刻我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我就要永远弄丢你了。

2005·冬日的秘密

期末考结束的那天下午，阳光懒懒地铺在学生街的青石板上。我和朋友坐在小吃摊前，热腾腾的鱼丸汤冒着白气，氤氲了冬日清冷的空气。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你的名字。

你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熟悉的温度。

"喂，"我咬着筷子尖，"下午的动车，要回家过寒假了。"

"要不要......我来送你？"你问得有些犹豫。

"不用啦，"我低头搅动着碗里的汤，"等回来再联系。"挂断电话后，鱼丸突然变得索然无味。

那天晚上，我徘徊在房间来回走动，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很久，终于忍不住拨通了你的电话。我们聊着无关紧要的话题，窗外的下雨声成了最好的背景音。

"你这样陪我聊天......"我鼓起勇气，装作漫不经心地问，"女朋友不会吃醋吗？"

"我没有女朋友。"你的回答干脆利落。

我猛地咬住下唇，生怕笑声会泄露心底的雀跃。电话那头，你顿了顿，又轻声问道："那你呢？有男朋友吗？"

"也没有。"

沉默在电话两端蔓延，却一点也不尴尬。我望着窗外，突然觉得这个冬天，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发芽。

2005·鼓山夜未眠

重阳节的夜晚，同学相约夜爬鼓山。同行的除了熟悉的同学，还有几个隔壁科系的男生。其中有个在学校就认识的男生，一路上总是找机会凑到我身边说话。

爬到半山腰时，他突然拦住我，很认真地表白了。平心而论，他长得确实很帅气，但我心里却毫无波澜。看着他期待的眼神，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婉拒，慌乱中掏出手机给你打了电话。

你在那头问我“在哪里呢”？"我在鼓山...有个男生跟我表白了..."我压低声音说，"我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电话那头，你的声音突然紧张起来："等我，我马上过来。"

挂掉电话后，那个男生还在不停地跟我说话。我心不在焉地应付着，眼睛却一直盯着手机屏幕，盼着你的消息。终于，你的电话来了，我如释重负地对同学说："我朋友来了，我去接一下。"

我几乎是跑着下山的。远远就看见你从摩托车上跨下来，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我们并肩往山上走，把其他人暂时抛在了脑后。

半路上有块平整的大石头，我们不约而同地爬了上去。夜空中突然划过几颗流星，我下意识地闭上眼睛许愿：希望身边这个男生能成为我的男朋友。

许完愿睁开眼，发现我们的脸靠得特别近。不知是谁先动的，等反应过来时，我们的唇已经贴在了一起。你轻声问："愿意做我女朋友吗？"我用力点头，感觉心脏快要跳出胸膛。

后来你从背后环抱住我，我们就这样静静坐着。山间的夜风很凉，但你的怀抱很暖。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你问我要不要一起吃早餐，我摇摇头说该和同学们回学校了。

回程的车上，我把头靠在车窗上，嘴角忍不住上扬，心里甜得像灌了蜜——这个男人，终于是我的了。

2005-2006·爱的印记

那个周五晚上，我一下课就坐了车去找你。站在你工作室楼下，我握着手机犹豫了很久才拨通电话。"在忙吗？"我轻声问。电话那头传来你略带喘息的声音："这会有点忙，你到了吗？"

"还没到呢，你先忙。"我撒了个善意的谎，挂断电话后在楼下不停踱步，略带我我忐忑的心跳。

突然，楼梯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你气喘吁吁地冲到我面前。这是我们第一次如此认真地注视彼此，两个人都忍不住笑了，又都紧张得手足无措。

"要不上楼坐坐？"你指了指工作室的方向。

"不用了，你忙你的。"我绞着衣角，为打扰你工作而内疚。

你却说让我等一小会儿。不到十分钟，你就飞奔下楼。

公园的凉亭里，暮色为我们笼上一层柔光。忽然，你的手臂收紧，我们的呼吸交缠在一起。那个吻带着青柠味洗发水的香气，温柔又悸动。

"最后一班车..."我依依不舍地提醒。送我到车站时，你突然从口袋掏出一个折得工整的爱心。"路上小心。"你揉揉我的头发。

回到宿舍展开那个爱心，竟是张五十元纸币折成的。我把脸埋进枕头里傻笑——这个节俭的男孩，竟舍得用这么多零花钱给我折纸玩。

从此每个周末都成了我们的节日。直到某个深夜，末班车早已开走。"我能去你那里吗？"我问得小心翼翼。你犹豫着说住处太简陋，我却执意前往。

那间民房比想象中更简朴：一张木板床，一张掉漆的书桌。你忙着烧热水给我洗脸，又翻箱倒柜找替换衣物。"裤子卷起来就行。"我怕弄脏你洗得发白的床单。

并排躺下时，你转身拥住我。当你的手探进衣摆，我下意识攥住裤腰，声音染上哭腔。"不要就算了！"你突然的烦躁让我瑟缩。黑暗中，我轻轻环住你的腰："生气了吗？"

"睡吧。"你背过身去。

我望着天花板的裂纹，突然做了决定。如果这是相爱的证明...我主动吻上你的唇。

疼痛比想象中剧烈。天蒙蒙亮时，我悄悄溜出去看医生。医生说是紧张导致的痉挛，打完点滴后，我特意买了早餐回来。

"你怎么这么好？"你挑眉的样子让我鼻尖发酸。我想说这就是我爱你的方式——不要你买单，不要你讨好，只要两颗真心平等地跳动。但最后只是把吸管插进豆浆："趁热喝。"

晨光中，你掌心的温度让我确信：这份爱里，没有谁该卑微，没有谁该乞求。我们只是刚好，把最珍贵的自己交给了最想珍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