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将要出门了,来取放在桌面上充着电的手机。看到一个未接来电,赶紧给对方留言:“完蛋了。抱歉: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想着今早起来告你的:我昨天回了老家(预计要到五月十号左右回深),今早你不用管我。结果,早上起得倒是很早,手机扔在一边,把这事忘得精光。”
晚点,走在路上了。还在想着这事:昨天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想着早上起来要告对方的?好像,是在自己写日记的期间,或者,刚刚写完?想起来了:看下时间,觉得这时给对方留言或有些晚,放到一早起来比较合适。结果呢?当然会觉得当时的那个徘徊很是可疑。
晚上,用了很久的时间,才让自己的身体变得足够暖和或者安静,得以入睡。早上,在听到外面的动静时,不知道是自己那时已经醒着,还是受这触发而醒来。没有睁开眼睛,耳朵开始进入了侦听状态。听到了更多的动静,包括担不限于大门被推开的声音和人声。
那时,大人在喊小孩,我自己刚好睁开了眼睛,看到了透过窗帘进来的光,足够亮堂,立马爬起。穿好的时候,看下时间,好像在六点二十。起来做了什么?转眼看到的是,两个小孩端着饭在吃早饭。先是在灶屋里,然后去了外面。满碗的面条,有一些挑出喂了鸡。
接着,就见到两个小孩各自背了书包,走在去往学校的路途。一个在前面快步往前,一个在后小跑着追去,同时喊着前面的名字。很快,外面就回复了安静和空阔。天空是灰色的,或有飘着毛毛雨?没有见到丝毫的水粒。因为没有站到地坪上,也未与水粒肌肤相亲。
下午,和一位聊天。关于他自己的经历,关于他的小孩,关于他的长辈。我讲了先前的记忆:一个小故事:甲看到小店里哥哥在,从我们采购的吃的里面拿一样什么跑去递给哥哥,哥哥没理会,边上围观的哥哥的朋友取了。这一次,哥哥没有给我印象。
甲看到迎面背书包走来的姐姐,从我们采购的吃的里面拿了一样什么跑去递给姐姐,姐姐接过、扭头看着他,脸上带着笑。这一次,那个笑脸的女孩和甲的举动,给我很好的印象。说起这些个,我想请他代我向这个女孩,送上一个礼物:让她能够感觉到这个世上,会有一些她意料之外的人,衷心祝她好运、相信她能成就她自己的梦想。
我又说:这个,只是你和我两个人之间的事,像是打一个小小的赌,看一些个小事作用在这个女孩的身上,是不是回头来看,让我们看到:似乎在她的身上,发生了小小的奇迹。他的女儿,这个女孩。他或有一些担心,对于她一段时间以来的变化;我有点想打消他的这个担心,以我以为或可一试的方式。于是,我坚持着我自己的坚持。
他坚持着他自己的坚持。在某种意义上而言。又或者,在另一种意义上而言,我和他在相互的观照中,各自看到了自己的一个面相,然后因了这面相的模样而有所改变。好像,一再地听说过一个观点:人能改变的只是自己。这是别人说的,我倾向于加上另外一个尾巴。
人通过改变自己,改变别人。
读到一则分享,其中写到:
“早上起来坐在小区望望天,每一个都觉得自己曾经很厉害,结果却都是一错再错地把日子过成了一地鸡毛。
人生的下半场都要经历收拾残局重新出发的过程,就看谁醒悟得快了,否则就只能迷在局中,直到再也没有机会犯错。
每个人一生都要经历很多的机会,但能抓住的也就是百之一二,而这一两次的机会也是命中来的,其实是德中来,祖上的和自己的所积的阴德。
积德方能修福,上半辈子靠祖上,下半辈子靠自己,这就是人生的玄妙之处,也是玄之又玄!”
早上,我们坐在炉火边上。因为气温异常的缘故,让这炉火更加亲人。他和我在聊着什么,夹在他和我之间的是他的母亲、我的姑妈。她静默地听着,看上去就像是在看着眼前的火光,打着瞌睡。很有点像头天晚上。有一点我倒分明:我们所说的,悉数有她在听。
如是,我们不停在说着,有一个默会的理由:她喜欢听到。我们说了什么呢?有一些家常,有一些八卦,大多而言,都归属于空话。一句不讲,这世界似乎也不会有任何损失。全部讲了,这世界似乎也没有变得更好一点,除了小小的不同:某段时间飞快忘我地走掉。
无论是下午的他和我,还是早上的他和我,我们算是兄弟。上午和中午,我算是在场地看着两个兄弟相处。有一个小小故事,烧火,说是准备弄菜。火起来了,厨师说:我准备弄什么来着?光顾着讲话,还没做准备呢。你的火,烧得这大做嘛子?
下厨的是弟弟,本来他要我烧火的,我表示我只能负责在火烧起来之后掌管火的运营,把火点燃有点超出我的把控范围。如是,负责烧火的是哥哥。先前,在地坪上我们三个人已经聊过一阵。这会,是中场休息过后,我出去了一趟回来,三个人重新汇聚在灶屋里面。
如果说,先前的对话,他们两个的讲话时不时有点争锋相对的腔调。这会,腔调已经甚少是针对对方的观点的评判。讲的内容大多是不在场的别人的一些典故什么的,比较中性的话题。这话题,让他们的对话变得比先前缓和许多,一如屋里比外面让人觉到暖和许多。
终于,就像是跑了漫长的马拉松,我们三个坐下来,开始吃饭。他们两个的讲话还在继续,话题再一次切换,来到了下一辈的身上。有些是不相干的人,有些是就在身边的人。此时,腔调变得越加地温和。有人会说:二老有争不完的事情。我则说:翻古,我喜欢听。
早上,在火炉边上,我做了一件事:拍下了姑姑的那双手。昨天,她展示了,说是变形了。那时,光线不够好,我想着回头找机会拍下的。在拍下之前,有一个触发的,那是她蹲在地上,将一些骨头用菜刀砍碎喂鸡,将一些人不吃的菜杆用菜刀切碎准备拿去喂鱼。
我站在近前,看着她一只手握住那些菜杆、另一只手上下挥刀,明白了那双手的变形,乃是长期以来,她不断劳作所塑造出来的。也就是说,她这双手现在的这个模样,与她每天所操持的那些劳作日益地变得配合默契。是在日常中的每一个动作,雕琢出来她这双手。
伸出我的左手,将她的一只手展开来放在上面,再将她的另一只手展开来放在上面,依次拍下。这算是她送给我的礼物吧?她那么温柔地配合着,脸上带着笑。就像站在她的面前,我会伸出左手去轻轻捏捏她的右脸,在看见她笑着时,又或者是她的笑跟在被捏之后?
这样的温柔相对,像是我觉到她的可爱,一如你在我的面前。
孰无施而有报,孰不实而有获
---2023年04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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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写的文字,在20220802的这个早上,想起来要以卷积的方式与新的文字交织在一起。过往随文的附图,就不去管它了,去掉好啦。对于自己而言,最有味道的,始终是文字。一天一篇吧,读一遍,修订下错别字(若见到)。)
拂拭尘埃(一一0) 2020.10.01
走在栅栏墙边的草地上,地上有被割下的草,盖在剩下的显得平齐的草的上面。若是自己的鼻头够灵敏,当能闻到割草后,草的伤口处散发出来的那特殊的清香。栅栏墙这边是齐整的如平头般的经过修饰的美,栅栏墙那边是漫生的如蓬头般的不经修饰的美。两边,并列地展现在自己的面前,目光就在两边不经意地切换。或许,正是由于它们相互的衬托,感觉到两边都比平时更美。
草地上,有一只大蜗牛,正在啃着,它的身子没有移位,只见到它的脑袋在稍稍地动着。没有注意到有鸟的鸣唱,或许边上的楼顶还是传来了往常都有的八哥的噪杂。没有注意到小黑在跑,或许它还是像往常那样兴奋地狂奔一阵后跑去什么地方溜达然后再现身再隐身。自己也还在探寻那边可能会闪现的喇叭花,却明显地觉到目光所停在的地方,更多是那些杂草,绿绿的多样的丛生。
走出了小区的南门,走在了花街边上的小公园里。迎面来了三个小伙,大概年龄还不到二十,他们本要去小卖部的,或许就是要买瓶水。小卖部没有开门,他们转身朝前面的超市去。他们走在里面,小黑领着自己与他们大致平行地走在外面。他们也许是在附近的什么工地做事的吧?先前靠近时闻到了他们身上飘过来的汗酸味。他们脚上穿着球鞋,上衣是汗衫,有人嘴上叼着烟。
昨天晚上在那座人行桥的边上,也是遇到三个身上散发出汗酸味的年轻人,他们先蹲在路边的某个地方,身边是行李箱。那会天正下着小雨,他们中有人嘴上叼着烟。马路的对过,有一辆车鸣了几声喇叭,然后停在了路边,他们的对过。是那喇叭声让自己,在扭头朝向那车的位置之后,再扭转回来时,注意到了他们几个。对过的司机开车门下来,朝这边挥了挥手,他们三个开始动。
他们还不能从那桥上过,只能是拖着行李箱,深一脚浅一脚地去到那过街斑马线的边上。这会眼前是红灯,他们还需要在那等多一会,好在雨并不大。三个行色匆匆的、拖着行李的人,和一辆亮着灯停在路边的小车,那司机已经掀开了桥边上的围栏,开了一个口子去到了围栏里侧。想象着他会去找个隐蔽的地方撒泡尿,想象着他会去到哪里取个什么东西,然后载这三个人去远方。
看着这三个充满着朝气的小伙,簇拥着走向超市,跟着小黑与他们并行地朝前走着。他们的身影被遮挡了,他们应该已经去到了超市的大门,前面显现着一位熟悉的老人和他手中牵着的狗。小黑先自己去到那狗的身边,老人的挥手与自己的挥手,又早过两只狗的碰触在一起。今天下来的钟点延后了许多,能够在这里遇上会觉到小小的惊喜。站在那个路口的拐角处,任它们相互嗅。
直到一位女士从路边过来,她从东往西走着,我们本来就没挡她的道,她在接近于我们的时候,还是预先地声明了一下:能不能让一让,不要挡在路中央?自己往前走去,招呼小黑一起,老人还牵着狗站在原处。那女子走前去一些,然后右拐。如果不是我们处在那里,她可以直接从上面右拐的,这会她只能稍稍地绕绕,才能避开那老人和狗。这么着,我们的确阻在了她的路中央。
再走,靠近小区的东门了。迎面来了个高大的在读初中的男孩,他背着双肩包,右手拿着个手机,正在看着什么。有些好奇他这是要去哪里。在两个人接近的时候,问他一句:“你这是要去哪里?去上课?还是去玩?”“去上课。”他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像他爸爸的声音,他的身材和样貌也很像他爸爸。这么个小孩,从没上幼儿园起,间或地看着他长大,长到个像他爸爸的小伙。
进小区,去到楼下菜场的门口,将小黑拴在一根电灯柱上。见到前面来了一位熟人,L君拖着小车像是在搬什么东西。停在那里,等着他靠近,在他要靠近了,喊他一声,他抬头东张西望,不知那声音来自哪里。再喊一声,又一声,他终于可以定位,透过他眼前的停着的车辆的车顶,看向自己在的这边。他的小车里有两个叠起的纸箱。两个人隔着一辆车的宽度,站在那面对面聊一会。
他说他现在住的这地要搬了,下个月房子交出去,这阵子在陆续地搬一些东西,小样小样地搬,蚂蚁搬小米那种。一些会放到办公室去寄存着,一些会搬到要去住的新地。问他这段时间要不要出远门?他说这两个月都要忙着搬这搬那的,不会出远门了。他再反过来问我这几天要不要带小孩出去转转?不啦,就待在家里。就这么着,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一会,节日的问候。
出门前,在屏幕上试图截屏下来D君分享的一个小视频里的一个画面,视频是头天晚上就看到了,画面上呈现出了她背着个大纸箱,上了阶梯,去到屋子门前的地坪上;大纸箱被拆开,里面是一架轮椅,她就蹲在地上,将轮椅拼装起;轮椅装好了,她的父亲坐在了轮椅上,轮椅在动着。想要截下的画面是她背着纸箱上台阶,首先截到的却是她父亲坐在轮椅上的画面。再截,又截,才完成任务。
回过头来看自己所截取的三张图,头一张,也就是她父亲坐在轮椅上的那张,实在显得完美:老人家微微有些勾着的头,整个的面容朝向镜头敞开,那幅面容是那么的安详,完全地透露出内心的平和,不,是开心。这张图,不是自己开始想要的,等它显现在自己面前,忍不住觉到它的美,忍不住为这意外收获庆幸。把它发给D君,祝她节日快乐。她说她爸爸老了;告她:他这张面孔,显现的是幸福,你的功劳。完成于2020年10月0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