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同事儿借过年之即回了一趟家,回来时,守着单调而繁琐的工作岗位,无声无息,任劳任怨,可安份了。
我就奇怪地问,丫的…咋与以前大变样了?
他眯斜着眼儿,撇撇嘴儿,而后笑笑,低声说,我给妳讲讲我这次回去的一些儿见闻,妳听听后,看是不是妳也会深有感触?
我点点头。
他说,我这次回去,别的啥新鲜事儿没碰着,却瞎M逮着了个S老鼠,净是诛心的,不好受得很呀!
我奇怪地插问,这大过年的,妳轻易不回去一趟,偶返乡一次,应皆大欢喜丶普天同庆的,妳怎么就偏偏儿不好受了呢?
他又摇摇头,苦笑笑,说,我说的不是回不回的事儿,路上一帆风顺,可涮桩儿哩…也是冇得说的;我说的只是,所见到的奇怪现象…让人揪神动魂。
他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不好意思再追问。
他接着道,妳知道我自从那y情泛滥起也有好几年都没回去过了,这次猛一回故乡,离村儿老远,就看到小楼座座、气象更新,一个个样式别致,五彩缤纷,阔阔气气,可摆场了。于是,我也抖擞精神,挺直腰板儿,仿那大款与暴发户模样,见人文明用语,文质彬彬、礼貌待人,先笑笑,显得和蔼可亲,不叫爷爷叔叔婶子大娘不搭话儿,可是,就是一番虔诚的骚操作下来,硬弄得我十分尴尬,几几乎到了下不来台儿的地步。
可…可能么?不…不会吧?妳又没热脸子贴到那冷腚上。哦…或许那是妳对他们都说了些不检点、带不吉利意味儿又易伤人感情的话语了吧?我一连串儿地急问。
他再次摇摇头,拧着嘴儿说都不是。相反,我说的都是极富奉承的恭维与贺喜的吉利话儿。
那妳…是怎么说的?我疑惑不解地问。
他想了想,拿腔儿捏势,谦逊又面带和煦春风地说,哟…左邻右舍的乡亲、大爷奶奶叔叔阿姨二婶儿们啊,都小康了呀!大伙往后的日子将越过越红火喽哟!
他表述完毕,闭嘴而立,目示着我。
就这话儿?我问。
就这话儿。他答。
这不很正常么?我着摸着说。
唉!妳不在场…妳不知道,也无法感知。本来很喜庆、很和谐的欢乐气氛,一街两行的乡亲们一听我的话语,脸上的笑容,马上消失不见了,真是晴天转多云,且是乌云滚滚,有的脸儿拉得老长,还噘着嘴儿,甚至还翻着白眼儿,唧唧喳喳,又像三八大盖子机关q,突突得让我一时半会儿招架不住,又极不入耳、也无法应对…。
他们都给妳反馈了什么难听的话语?我忍不住再次探询?
他说,乡亲们瓷着脸儿是这么对我说的,妳才小康哩!…妳一家儿小康妳全族人都小康哩!
我一听,便傻了眼儿,心想,怎么会这样儿呢?便自言自语地猜测道,许是妳对他们说话的语境不对搭了…才伤了他们的心,也坏了和气。
同事红着脸儿,眯着眼儿,苦笑笑,道,可不么…我多年离乡…偶踏故土,哪了解恁么多根根底底儿的内幕与百姓的真正疾苦?后来,还是人群中我那年迈的远房三表姨多看了我一眼,见我下不了台儿,便有意解我的围,暗暗扯了我的衣襟,拉到一僻静的角落,推心置腑,白惑了个中实情,让我才长舒了一口气,就不那么添堵了。
我更纳闷了,便好奇地问,妳那老表姨都对妳说了什么关紧的话儿,就恁地有大功用?难道比圣丹仙药还治病么?
同事左右看看,见无外人,才庄重地道,我那表姨贴着我的耳朵根儿嘀咕,乖娃子哟…要是一般外人,俺都不愿对他细讲…这次,算俺舌长,娃儿呀…妳都不知咱农村儿这些年过得都啥光景儿?个个都变得S要面子,谁家儿要是不欠个债不贷个巨款儿…那都不好意思站到人前嘚瑟喽…妳看到的那些楼呀小洋房呀,那都是贷借款建的,有车的…也是月月儿定期还要勒紧K腰带儿还q的,光图面儿上光鲜哩,老姨的话…乖娃子,妳可听得懂么?
1月6日午后1点于苏州玉出昆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