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先以李雯之书信为主,笺释了陈、柳二人崇祯六年之关系:二人之关系,已经涉及张家之家庭团结也。
首先笺释张氏兄弟即为张宽子服,张密子退兄弟,为卧子妻张孺人之弟。所以有张家兄弟之友谊,李雯书中消息必定正确,则卧子之继母唐孺人身体渐好可信也,其他消息亦有可信程度。次笺张三,先生以为是张昂之,此公在佘山有别墅,或与河东君卜居之地相近,与陈柳之初遇有关?资料有限,先生未作判定。三笺卧子纳妾一事。《我自自撰年谱 崇祯六年》条;“是岁纳妾蔡氏于家”。“文史之暇,流连声酒”句。李雯又有《 卧子纳宠于家,身自北上,复阅女广陵,而不遇也。寓书于余道其事,因作此嘲之》七律一首,则知蔡氏非卧子满意之人,故“纳宠于家,身自北上,复阅女广陵”也。卧子既不满意蔡氏,则纳以为妾必出其妻张孺人之意,盖所以欲借此杜绝其夫在外“流连声酒”之行动,用心虽苦,终不生效,虽甚可笑,亦颇可怜。是先生判定蔡氏为张孺人张罗纳入,为夫纳妾,自是有控制此妾之信心,无怪乎卧子不怿此女也。也据此可知,有使陈家“使人妇家勃蹊”之事,或正是河东君与陈子龙相会密切也。
观李雯此书,不过是告知卧子,你家有隙,事关柳氏。可见,崇祯六年之前,陈柳必定相见也。
后先生又释卧子《秋潭曲》结句之典故,说明卧子诗句之神妙,前有叙述,不赘,实际上是说明,卧子此时怕是早已坠入爱河也。犹恐诸君不以为然,笺释《秋夕沉雨,偕燕又让木集杨姬馆中。是夜姬自言愁病殊甚,而余三人皆有微病,不能饮也》之意,曰“似陈彭宋三人之集于河东君寓所,本欲置酒痛饮以遣其愁恨,三人皆以微病不能饮酒,而河东君亦然。据此河东君平日之善饮可以推见也。”细绎先生之意,盖是河东君与三子之关系,非仅是娼妓与恩客之普通而言,乃是知己旧雨:虽然河东君之善饮,在此三子面前,不必强装欢笑,可直截了当说出自己之困苦,而三子亦借口微病而共同不饮也。足可见此时四人关系之密切,结合李雯书信,进一步推定六年秋,卧子与河东君既有私情也。
同时,先生笺释河东君之善饮,引用牧斋诗句为征。全祖望讥讽牧斋为浪子,亦以河东君善饮,二人成家后,牧斋犹出柳氏侑酒为征。先生为河东君缓颊,以为身为倡女,不得已而为之也。
至此,先生笺释陈柳之关系,以为世传资料不准确之判定完成:陈柳最早在崇祯四年冬,陈眉公之寿宴既有见面。至崇祯五年、六年,二人怕是早有私情也。而且,观资料,非是卧子自视甚高,不搭理河东君,所谓《牧斋遗事 柳尝之松江,以剌投陈卧子》条所言,讹传耳。
然后,先生转而叙述有关陈柳二人之可靠材料。